宗老二自知没脸,他又在门外站了一炷香功夫,见真没人再开门,他长叹一口气,转身走了。
二人说话动静不小,屋里人听了个差不多。
秋妧刚嫁来半年还不晓得宗家往事,而刘月阳更是不用说,她嫁来还没半月,什麽也不晓得。
二人对视一眼,打算一会儿等宗母进了屋问问宗母。
可一瞧宗母那难看脸色,她们瞬间放弃了这个念头。
何苦在婆母心口撒盐呢。
当夜,寒风吹的屋门吱呀作响。
秋妧盘腿坐在炕上用剪子裁剪细布。
今日她刚做好了一个暖手筒,现在真是有兴致的时候,她想着不如加把劲赶紧把另外一个赶出来。
宗骁推门进来,见她还在做绣活,便把灌好的汤婆子塞到了她腿边。
秋妧擡眼看看他,笑着说:“那个暖手筒我做好就给了月阳,当时你不在那院没瞧见,可好看了。”
宗骁脱了鞋袜上了炕,他把被子铺到秋妧旁边,也盘腿坐了下来。
他心中憋着事,不知如何开口。
秋妧没察觉他的异常,自顾自继续说着,“对了,今个二叔去那院找娘了。娘没让他进去,还说两家以後就当普通邻里吧。”
秋妧知道宗母这麽说绝不是因为前几日的事。
“娘还说那些年都这麽过的,现在也不用改。娘这是什麽意思,以前两家怎麽了?”秋妧系好死结,擡眼望去。
屋中只有烛光这一点亮,衬的周围更加昏暗。
秋妧只觉宗骁眼眸动了动。
“我爹和二叔。”宗骁顿了下,似乎在回想往事,“我爹那辈有三个兄弟,这事你知道,你不是还见过二婶和三婶。”
“我爷奶去的早,爹作为老大一直帮衬着两个弟弟,原以为大家能一直这麽住下来,谁知道二叔娶了二婶後非要分家。说不能让自个媳妇受委屈,不能受大嫂的气。”
这些事也是宗骁听爹娘以前吵架时听到的,他那时候那麽小,又不懂。
秋妧眉头皱起,她听得认真把手中针线都放到了一旁。
宗骁:“分家後大家都关起门过日子,後来爹受伤,家里没了进项,娘便想着先同二叔他们借些买药救急。”
秋妧不用听就知道,肯定二房没借给他们。
“二婶不同意,二叔。。。想来也是不愿意的吧。”宗骁深知他二叔为人,面上老好人。什麽坏话坏事都让二婶说了,其实呢,他难道心里没这麽想过?家中银钱他管着,若想借给亲兄弟怎麽可能拿不出。
“後来爹去了,大哥大嫂也去了。”宗骁平静的说着往事,似乎那些伤痛早已愈合,“家中只有我年岁大,可说到底也是个孩子,也赚不到什麽钱。”
那是宗母第二次去求去借,可二房和三房还是拒绝了。
宗家最难的时候,这些亲兄弟都没有帮一丝忙,恨不得躲的远远的。直到後来宗骁当了猎户开始进山打猎,他能赚钱了家里日子也逐渐好起来了,那两家这才又同他们做亲戚。
“既然他们把事做到了这个份上,为何还要做亲戚。”秋妧愤愤,这样的事若发生在她身上,她定然不会再与他们来往。
宗骁擡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娘想着那毕竟是爹的亲兄弟。不过现在看,娘也算是彻底看清了。”
这些年宗家过的很难,家中四口人,一个幼子一个刚出生的女娃。。。
秋妧都不敢细想,宗家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这样,既能翻盖屋院还能给两个儿子娶亲。
宗骁把往事说完,见她还生着气,便开口哄道:“这事都过去了,以後咱们家只过咱们家的日子,不用管他们。”
秋妧点点头,气凶凶道:“对,咱们努力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盖青砖瓦房,让他们羡慕去。”
不是嫌贫爱富嘛,那就让你们以後高攀不起。
就是有钱,就是不借给你。
秋妧越想越觉得赚钱很重要,她现在巴不得明日就下山,继续卖她的面食。
可别小看这个摊位,一个月能赚好几两银子呢。
宗骁见她正在赚钱的兴头上,便趁机把後日要进山的事说了出来。
秋妧一愣,扭头看向他,“你说什麽?你後日要进山。”
二人对面人坐着,相视无言。
今个刚又变了天,夜里的风都比前几日大了许多。
这还是在村子里,若是进了深山,那得冷成什麽模样。
“村子里有猎户想一块进山碰碰运气,我想着离过年还有好些日子,不如就一道过去,若是抓到什麽还能卖个银钱。”宗骁见她不高兴,伸手拉扯了下她的衣袖。
宗骁试探开口,“不是刚还说要多赚些钱。”
秋妧红了眼,她是想多赚些钱,可不是想让他进山赚钱。那深山多麽危险,再说他刚从山里下来没多久。
“你自己都决定好了,还告诉我做什麽。”秋妧别开身子不看他,喃喃道:“後日就进山,若今个不提,你是不是想着後日再说。”
宗骁当时还真这麽想过。。。
秋妧拿起针线继续低垂着脑袋缝细布,她气道:“我不管你,你若进山就进山,只要娘同意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