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萧承渊的夫人,沈定邦的独女,落在胡人手中,手眼通天的温景珩不可能不知道,并且,他绝不会放过这颗有用的棋子。
萧承渊目光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当年的提线木偶已然长成撑起宁朝半壁江山的少年将军,纵然已经有能力与命运对抗,终不似从前模样。
萧承渊回到房间,从前每当自己回来总是能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脸。
不论自己怎么刻意冷落她,她在自己面前总是笑着的。
好似她待在自己身边就觉得满足。
他不禁对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大概她也是受父亲逼迫,尽力做一个好妻子罢了。
不得不说,这些年作为妻子她是尽职尽责的。
可如今房间里空落落的,没有了往昔的笑声。
他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仿佛心里也空了一块。
“大概是习惯了吧”,他喃喃道,“来人,更衣。”
一名女使走了进来,低着头解他的腰带。
他穿着铠甲,本就难解,再加上平时都是沈昭华帮他更衣,其他人并未插手过,这名女使竟然解了半天都没把腰带解开。
他平时不苟言笑,下人们见了他都有些怕,此刻越是解不开心里就越慌乱,越慌乱就越解不开,哆哆嗦嗦地解了良久都没解开,弄得他不禁有些烦躁,沉声道:“出去!”
女使如蒙大赦,立马低下头退了出去,只留他独自一人站在空落落的房间里……
他环顾四周,只觉得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可是他究竟在不安什么呢?
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陌生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的了解其中深意。
他转头看向床榻,榻上整齐的摆着两只枕头,一只花青色,一只朱樱色,都是沈昭华亲手缝制。
她说花青与朱樱是最登对的颜色,而花青色最像他,是沉默而内敛的颜色。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拿起了她平日枕的那只朱樱色枕头……
沈昭华蹑手蹑脚地走到营帐口,掀开帘子往外探,发现营帐外静悄悄的,门口亦没有士兵把守。
她的营帐不远处就是一片密林,只是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漆黑,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不时有虫鸣鸟叫从那边传来。
换作平时她是绝对不敢走进去的,就算是白天都不行。
但此刻她身处龙潭虎穴,那片密林反而没那么可怕了。温景珩狼子野心,绝非善类。
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图谋,她得赶紧离开这。
她猫着身子,小心着脚下的每一步,缓慢地向着密林移动。
那幽暗的密林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等着它的猎物自投罗网。
可她不在乎,眼看还剩几步路程,她提起裙裾奋力奔跑,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飞扑了出去。
霎时间,警铃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