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绘凛并没有非要让她承认些什麽,她只是笑了起来,“砂川同学能够对我有一点点在意,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砂川月羽不以为然,“有什麽可高兴的?”
“被人在意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见上绘凛说,“砂川同学有没有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快乐一点?”
砂川月羽沉默了片刻後,说:“我不知道。”
“没关系,砂川同学可以继续感受。”
砂川月羽很突然地问道:“我可以吗?”
见上绘凛愣了一下,“什麽?”
她的声线变得有些颤抖,“我可以对你抱有期待吗?”
“可以的,请砂川同学试着相信我一次。”见上绘凛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那我就,试一试。”
“我下周就可以去学校了,砂川同学想和我说话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想见我的话我让人来接你。”
砂川月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手冢国光是来叫砂川月羽吃饭的,在他正打算出声时,却意外地看到了砂川月羽露出了一个笑容,并且语气柔和地说了一句“我等你”,然後她就停止了通话,放下听筒,转过身看到他时愣了一下,神情也迅速冷却了下来。
距离砂川月羽住进手冢家已经三年了,但这还是手冢国光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而并非只是客套敷衍。
在砂川月羽住进来之前,他也曾和她有过几面之缘,在她更小一些的时候,她也不是现在这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反而很开朗可爱,像许多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如今看来,这份普通才是难得。
“月羽,可以吃饭了。”手冢国光说。
砂川月羽应了一声“好”,随後走到了手冢国光身边,和他一同去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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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川月羽只在周末的时候又给见上绘凛打了个电话,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确认她的存活情况。
她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变得热络,和见上绘凛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但她的确从她身上获得了被关注被关心被期待的感觉。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关心她,手冢家的人都很好,可是寄居于此的她并不认为自己有权利受到关心,她更怕的是,那种关心会不会只是一层薄如蝉翼的表象,哪一天不经意地被什麽一戳,就会碎裂一地了。她怕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所以她不期待更不会去奢望,所以她让自己变得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毫不在意,那麽她也可以百分百地避免被刺伤的风险,她似乎只能用这种可笑的因噎废食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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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怎麽够,砂川月羽只简单地诉说了一部分关于她的过去和关于见上绘凛。
越前龙马一直看着她,像是要透过现在的她去看一眼以前的砂川月羽。
“不用觉得以前的我很可怜,”砂川月羽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是不小心走上了岔路,现在也已经回到了正轨上。”
不知是出于什麽心态,越前龙马问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但如果前辈没有遇到前辈的朋友呢?”
“或许还是在岔路上,运气好一点的话,在多年以後,能自己想通,”砂川月羽想了想後说,“但我好像还是挺幸运的,至少现在,不是很好吗?”
越前龙马笑了笑,“啊,很好。”
希望每一段相遇,都是幸运而美好的。
砂川月羽忽然想了起来:“听说这次的比赛越前也赢了呢,恭喜!”
说到比赛的事情,越前龙马还是那副没什麽大不了的样子,“没什麽。”
“越前你还真是……”
“什麽?”
砂川月羽把没说话的话补上:“总是散发着‘赢不是很正常吗’的气息,很欠揍。”
“那前辈现在是想揍我吗?”
“我是无所谓,反正输给你的人又不是我,”砂川月羽短暂地共情了一下,“不过代入一下还是挺心梗的。”
越前龙马露出了一个狡黠中带着小小邪恶的笑容,“前辈不用代入,想体验的话,可以和我打比赛。”
“才不要,到你午睡的时间了,快点睡!”砂川月羽伸手摘掉了他的帽子无情地按在他脸上。
越前龙马擡手接住了即将滑落的帽子,满眼含笑地看着砂川月羽,“我可以让让前辈。”
“让到0-6输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也不是不可以。”
砂川月羽语气严肃,义正词严:“你太不诚恳了,我拒绝。”
“前辈果然还是害怕输给我。”
激将法对砂川月羽完全无效,她还颇为自得地说:“是啊,我就是个超级输不起的人。”
“真可惜。”越前龙马语气惋惜。
砂川月羽非常真诚地提出了建议:“如果你能在十分钟内睡着,那你还有十分钟的机会做个梦,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在梦里打败我。”
“那就试试看好了。”越前龙马说完便顺势躺下,将拿在手中的帽子遮在脸上。
砂川月羽慢悠悠走到天台的边缘,注视着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