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门口,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整个门框,目光平静地扫过闻溪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睡袍,最终落在他略显苍白但已恢复平静的脸上。
“要走了?”闻叙白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闻溪收回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重新提起脚,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闻叙白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门神,挡住了闻溪的去路。
闻溪的脚步不得不停下,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
他微微蹙起眉,抬眼看向闻叙白,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带着被打扰的不耐和一丝冰冷,“让开。”
闻叙白的目光落在他微蹙的眉间,片刻后,低沉冷冽的嗓音才缓缓响起,“不说谢谢吗?”
闻溪微微一怔,随即扯出一个极其敷衍、甚至带着点嘲讽意味的弧度。
谢谢?
谢谢他昨晚把自己从几个垃圾alpha手里捡回来?谢谢他给自己涂了药?还是谢谢他施舍了一件睡袍?
这些在闻溪看来,不过是闻叙白出于某种责任或者一时兴起的举动,根本谈不上需要感谢。
系统说过,闻叙白虽然没有主动伤害过他,但闻叙白能亲眼看着闻予安污蔑他,把他推入冰冷的水中而无动于衷。在闻父因为闻叙白的挑拨而扇了他一巴掌时冷漠看戏。
纵容的旁观者还是不屑于动手的参与者,闻溪不想探究,也不屑探究。
他们之间,没有温情,只有冰冷的、名为血缘的枷锁。
“谢谢。”闻溪的语调毫无起伏,干巴巴地吐出这两个字,眼神甚至没有在闻叙白脸上多停留一秒。
说完,他再次迈步,身体微微侧向一边,示意对方让路。
闻叙白看着闻溪那副毫不在意、急于摆脱的姿态,几秒钟的沉默后,他没有再说什么,终于向旁边侧开一步,让出了通往外界的通道。
闻溪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没有再看闻叙白一眼,径直从他让开的空隙中穿过,身影很快消失在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尽头。
宽大的深灰色睡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留下一个清冷而孤寂的背影。
闻叙白依旧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那个背影,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转角。
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澜,随即又归于一片沉寂。
世界线
闻溪回到客房,反手锁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声响,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