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她自己的事,他既然知晓,就更应该守口如瓶。
“反正她不是那样的人,大家别乱猜,只管往下看最后的结果就知道了。”
众人本还指望他能好好解释一番,闻言失望不已,只好依言转头继续观战。
沐扶云仍是与方才一样,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以防为主,辅以几招进攻。而原本想挑起对手情绪的蔡毫仕,反而成为了被激得恼怒不已的那一个。
眼看自己出的招,不论迂回还是刁钻,不论虚晃一招还是用尽全力,最后统统都能被沐扶云轻松化解,根本无暇像以往一样,挑选角度,这让他不由焦躁起来。
沐扶云没用任何少见的、有难度的招式,甚至根本没有超出一个入内门一年多的新弟子学过的那两套剑法,但她就是知道,应对他的进攻,用哪一招最好,并且每一招使出来,都精准得让人害怕。
一切都信手拈来,好似那几套剑法已深入她的骨髓一般自然。
急躁之际,蔡毫仕的剑法开始出现失误。
一招穿云追月,本该直刺对手心窝,在引对方不得不闪身躲避时,扭转角度,转向对方脖颈处,形成牵制,可他一出剑,剑尖便偏了方向,往沐扶云的左肩而去。
他尽力调整方向,却一不小心带乱了脚步。
沐扶云干脆身子连偏也不偏,就这么像御剑时一般,用灵力控制住剑,朝着他的脚下突袭而去。
蔡毫仕一惊,瞪大眼睛盯着脚下的剑,道袍一角被剑锋割下一片,立刻随风飞至台下。
“——你这是什么招式?”他的脚步已乱,剑亦刺不出去,慢了这一步,就只能任由已经移至于近前的沐扶云重新握住脱手的剑,利落地架在他的肩上,“新弟子应当还没有学过隔空对招吧?!”
厚重的鼓声响起,负责的教习高声宣布:“泠山泽沐扶云,胜,记一场!”
蔡毫仕输了,却执意留在台上,等着沐扶云的回答。台下的其他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所谓的隔空对招,便是在剑脱离手心的情况下,完全以灵力操控着与对手过招。这是绝大部分年轻弟子,尤其是还在金丹期的弟子都做不到的。
沐扶云愣了愣,收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莫名其妙看一眼蔡毫仕,蹙眉道:“没学过。”
“那你——”
“这还需要特意学吗?不是和御剑术差不多吗?”
话音落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要知道,学御剑术,只要修士能将灵力输入剑身中,控制着剑平稳悬浮、前行后退便可,这离隔空对招需要的灵活自如、宛如直接握在手中的程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莫说金丹期修士难做到,就是元婴修士,也不见得能每次都施展得当。
沐扶云这样的反应,让人下意识觉得她在炫耀。
“你开什么玩笑?”蔡毫仕脸色十分难堪,好似被人直接打了一巴掌似的,“要真这么容易,岂不是大家都会了?”
说完,也不想再留在台上,愤愤离开,去别的试炼台排队继续挑战。
沐扶云再度蹙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想必隔空对招的确不容易。只是她的御剑术是谢寒衣教的,再加上她原本在操控灵力上就颇有天赋,这才没意识到这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难事。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比同境界的同门又多学会了一些东西。
她不禁想起泠山泽的湖中那把谢寒衣留给她的冰剑,甚至无需他全神贯注,就能和她对招。
如今再要解释,就显得有些矫情,更像挑衅了。她干脆什么也没说,静静等待下一名弟子上台挑战。
而旁边的二号台上,属于展瑶的第一场比试已经开始了。
仗势
与展瑶比试的是紫云峰的一位师兄,比他们早入门九年,加之当初入门的时候就已是二十六七的年纪,如今已是不惑之年。
他为人和善谦逊,踏实诚朴,又十分照顾同门,尽管在修炼上进步缓慢,当一直稳扎稳打,更从不嫉妒旁人。当初,正是因他这一份难得的心性,才被常长老看中,收入紫云峰下。
入门多年,他如今的境界也才是金丹中期。虽慢了一
些,但同门众人也都十分尊重他。
就连俞岑,关注着沐扶云那边情况的同时,也不忘朝展瑶这边歉然道:“对不住了,不论这场比试结果如何,同为紫云峰弟子,我都打心底里支持师兄。”
展瑶平日话不多,对谁都一副冷冷的面目,但绝非无礼之人,一站上试炼台,就先像对方抱拳行礼。
“请师兄赐教。”
肖彦捧着手中的册子,趁着比试之前,已三言两语将这位师兄的情况同展瑶说过了,此刻站在试炼台的边缘,气定神闲地等着比试开始。
那位师兄赶紧笑着回礼,一边站到红线旁,一边不忘道:“赐教不敢,只请展师妹一会儿千万莫要手下留情。”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虽是师兄,论修为,却比不上展瑶,生怕她像其他好心的弟子们一样,与他比试时,刻意收着,只为给他多留一分面子。
展瑶本也没有这个意思,听他如此说,十分利落地答了个“好”字,待鼓声一响,便直接抽剑朝他攻去。
那一剑甚是刚猛,带出周遭劲风,直朝师兄的面门刺去。
他前一刻还在叮嘱她不要手下留情,眼下自己还未准备好,她的攻势便到眼前,看来的确没有手下留情。
他慌乱地一边往后退,一边作出防御的姿态,将剑挡在面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