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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沈轻虞擦着湿发站在镜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镜面，雾水被划出一道清晰的痕，露出她泛红的脸颊。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睫毛轻轻颤动——不过是一个游戏，不过是普通的碰了下嘴唇，怎麽到现在，心跳还是像揣了只兔子，乱得没个章法？

目光不自觉移到自己的唇上，那处似乎还残留着俞妄身上的气息，啤酒的清苦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像藤蔓一样缠在心头。她擡手，指尖刚碰到下唇，又猛地收回，像是被烫到一般。摇摇头想把那些画面驱散，可俞妄侧头时的睫毛阴影丶靠近时温热的呼吸，却越发清晰地在脑海里盘旋。

“烦死了。”沈轻虞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扑到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柔软的布料捂住了呼吸，也暂时隔绝了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可没过几秒，她又猛地擡起头——想找人说说话，不然这心事憋在心里，快要把她憋疯了。

宿舍里静悄悄的，乐颜儿的床位挂着浴帘，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显然还在洗澡。苏衣和季媛媛的床铺空荡荡的，桌上的书都摆得整整齐齐，看这样子，今晚是不回来了。

沈轻虞摸出手机，解锁屏幕，手指在微信列表里划来划去，最後停在“曲声笙”的头像上。犹豫了两秒，她点开对话框，按下了视频通话键。

铃声响了没几秒，屏幕就亮了。曲声笙敷着深绿色的泥膜，半靠在别墅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身後是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手里还拿着个樱桃，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心情显然很不错。

“咋了姐妹？这个点找我，是联谊出事儿了？”曲声笙咬了口樱桃，声音含糊不清。

沈轻虞攥着被子角，指尖微微用力，咬了咬指甲盖儿，才慢慢开口：“我和你说个事儿……”

“昂，你说。”曲声笙点点头，又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我今天和舍友出去联谊……”

“昂。”

“俞妄的朋友们还有我同学们一起吃了烤肉……”

“昂。”曲声笙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外，似乎在看电视。

“他一直给我夹菜……还说是别人让他夹给我的……”

“昂~”这次，曲声笙的语调明显提高了些，带着点暧昧的笑意，眼睛也转了回来，瞥了沈轻虞一眼，“然後呢？光夹菜可不够啊。”

沈轻虞的脸颊又热了起来，她避开镜头，小声说：“然後去了我们上次去的酒吧……”

“昂。”

“然後我们玩游戏……”

“昂。”曲声笙的声音里满是期待，显然在等她的下文。

沈轻虞深吸一口气，心一横，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表情有些不自然：“然後……和俞妄亲了。”

“昂……啊？？？？”曲声笙的声音瞬间拔高，刚才还舒服躺着的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泥膜都差点裂开，“我草？真的假的？俞妄可以啊，这就A上去了？666啊！”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笑声毫不掩饰，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

“……你至于这麽开心吗？”沈轻虞耷拉着嘴角，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看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曲声笙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这都亲了，你不开心吗？”

“……只是个游戏。”沈轻虞小声辩解，像是在说服曲声笙，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哦，只是个游戏。”曲声笙拖长了语调，眼神里满是“我信你个鬼”的神色，“那你还纠结半天，专门给我打视频说这个‘游戏’？沈轻虞，我严重怀疑你在给我塞狗粮，还不承认。”

看着曲声笙一脸戒备的样子，沈轻虞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滚。”

“你先别急着让我滚，”曲声笙收敛了笑意，认真起来，“你要想，他为什麽不亲别人，就亲你呢？”

“因为大冒险上写着亲离他最近的异性，我就坐在他旁边。”沈轻虞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却没那麽坚定。

“……”曲声笙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地戳破她的借口，“那你再想，他是可以拒绝的。大冒险而已，没人会逼他。”

“他就是想证明他玩得起，有游戏精神。”沈轻虞还在坚持，可声音已经低了下去。

“……”曲声笙彻底无语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你他妈到底是想他故意的，还是不故意的？你自己都搞不清楚，还来问我？”

“我……”沈轻虞垂下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不知道。”

曲声笙看着她这副低落又迷茫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这就是标准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家稍微对你好点，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说人话。”沈轻虞皱了皱眉，她听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术语。

“人话就是……”曲声笙咬了口旁边盘子里的黄瓜，眼神认真地和沈轻虞对视，“姐妹，你恋爱了。”

沈轻虞的心猛地一跳，她仔细想了想——看到俞妄时会脸红，和他靠近时会心跳加速，就连现在想起他，都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可要说恋爱，又好像还差了点什麽，她只是觉得烦躁，那种烦躁里，又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沈轻虞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只要这个人不触犯我的禁忌，不惹我讨厌，我基本上都会有点好感。但是恋爱不一样，喜欢和爱，根本不是一回事。”

曲声笙没说话，安静地听着。她知道沈轻虞的脾气，也知道她背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