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胡说什麽呢?”秦鹿青眼中瞬间泛起泪花,满眼的不敢置信,“当年你们找到我的时候,不是做过亲子鉴定吗?现在怎麽又说我不是你们的孩子?真到底是怎麽回事?”
顾汀擡起酒杯小抿一口,转身离开,最近她狂补演技课程,对于表演已经看腻了。
家庭聚餐结束,送完客人顾汀回到秦家一楼客厅,进去就见沙发上坐着秦鹿青,她还在哭,茶几上堆满擦眼泪的纸巾,清瘦的肩膀抖抖缩缩,说不出的可怜。
秦老太太搂着她心疼得给她擦着眼泪,自己也是眼泪止不住的掉。
听到动静,秦鹿青擡眼,顾汀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对方泪眼朦胧,但神情是清冷的丶坚毅的。
她从沙发站起,牵着秦老太太的手缓缓松开,干脆道:“奶奶,二叔……我亲生父母做了这样的事,我没脸再在秦家待下去,我走了,奶奶你照顾好自己。”说着就要拿起行李走。
秦老太太哪里舍得,小儿子进监狱了,秦鹿青是小儿子唯一的孩子,虽然知道把她留在秦家对老大家太不公平,但她老了,只想能子孙环绕膝下,哪个受伤她都舍不得。
秦老太太就拽着秦鹿青的手,怎麽也不让她走,老人家毕竟年老,秦鹿青也不敢太用力,一时拉扯不休。
“鹿青,你一个小姑娘家,亲人都不在身边,你能去哪?谁能照顾你?啊?”
“奶奶,你别这样,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我这趟飞回来原本就想回家看看,现在看你们过得都挺好,我就放心了。回X国的机票我都买好了,我在国外待习惯了,迟早要回去的。”
“那你就在家多待几天,大过年的,陪陪奶奶也行啊,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
祖孙俩继续拉扯。
顾汀看了一会儿,觉得这里没自己什麽事,转身准备上楼,走到一半秦赫和周映雪进来了。
“妈,鹿青机票都买了,就让她走吧。”秦赫面无表情道:“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强留鹿青她也尴尬,不如暂时分开。”
秦老太太嗫嚅着,馀光看到大儿子身後的周映雪,有些话没敢说出来,只强忍悲痛说道:“老大,大过年的……她也是你们夫妻俩看着长大的,有必要吗?这些事又不是她造成的,她又没错。我这把老骨头,明年在不在都不好说,我就想看看孙女,还要我求你俩吗?”
秦赫被堵得没话说。
周映雪神情却冷淡很多,“妈,您的想法我能理解,无论鹿青亲生父母是谁,总之都是您的亲孙女。我这里有些问题想问鹿青,问完我们再说留不留的事吧。”
秦老太太立马软和了表情,她和大儿媳相处多年,了解她的脾气,出身优渥脾气是有的,但总体来说性格不错,婆媳俩相处多年关系还算融洽。
秦鹿青被秦老太太拉着坐下,轻咬嘴唇,有一瞬的难堪,曾几何时,周映雪和秦赫何曾这样待她?仿佛她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笑东西,没有一点自己的尊严。
周映雪她太明白这个养女的每个小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但她今天选择忽视。
“鹿青,我和你大伯养你一场,希望你能对我们坦诚回答我们的问题,可以麽?”
秦鹿青抿嘴,点头。
“这两年以来,你跟我们说你要创业,有时候看到好项目想投资,我们先後给你拿了不少钱,你创立的公司现在还在麽?”
秦鹿青面露愧疚,犹豫了下,道:“公司发展不太好,我和合夥人拆夥了。”
“那投资的那些项目呢。”周映雪又问。
秦鹿青垂下头,声音小了几分:“是我眼高手低,没挣到钱,还亏了。”
周映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麽。
秦赫盯着她,“所以说,我们给你那麽多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
秦鹿青精致白皙的面孔涨红。
“是我的问题……我不适合做生意。”
“不,你是太会做生意了!”秦赫陡然拔高声音,将秦鹿青她们吓了一大跳。
“成立皮包公司,左手倒到右手,到头来还是进了你的腰包,谁说你不会做生意的?这不是挣了我们一大笔钱吗!”
秦鹿青猛地擡眼,面上血色霎时褪个干净,眼珠子抖动两下,强撑道:“爸你说什麽呢?我没有。”
“我不是你爸!”那一瞬间,秦赫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麽滋味,毕竟是自己当宝贝养了这麽多年的孩子,即使现在知道她不是亲生,但总希望她好的。
他叹了口气,“我跟你大伯母活到这个岁数,什麽没见过,你那点小伎俩,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自作聪明。”
其实起初他们并没有怀疑过,因为他们就一个孩子,对秦鹿青很娇惯,从来她要星星就不会给月亮,有求必应,养成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所以哪怕秦鹿青突然找他们要大笔钱财,他们也并未多想。
还是宴休那个孩子不经意提了一嘴,他从国外朋友那里得知,秦鹿青开的公司好像有点问题。
他们托国外朋友去查,查到的结果就是秦鹿青这个孩子压根不是真的想创业,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将这笔钱转到其他账户,自己吞下这笔钱。
至于她为什麽这麽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秦鹿青和秦威,真的没有联系过吗?她对秦威所作所为真的一点不知情吗?她当真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她要没有贪这点钱,也就没有今天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