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白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低声下气:“我知道了师教授,您能不能不把我当学生?”
“我不是担心你们吗!”
这点纪云白不否认,师嘉恒从年纪、身份算怎么都是
他哥,该有担当是有的。
禹霏和沈意余朝凉亭走来,步伐轻快。
“小鱼还没长大的时候,我总是要她很强大,因为她家里就她是个全乎人,现在她太强了……”师嘉恒别别扭扭的,“你都这么有钱这么成功了,我妹妹这个厂子你怎么都能解决,对吧?”
纪云白拿起石桌上的一片枯叶,捏碎了,问:“不应该活得热烈点?女孩她可以是任何她喜欢的样子。不是,你为什么要在另一个独立的个体上建立期待?”
话都让他说满了,师嘉恒觉得自己的脸面就像那片枯叶,被捏得稀碎。
采访拍摄内容主要是展现古法酱油的产品配料、酿造工艺,绝对是马师傅滔滔不绝讲述着,话中间的气口都很短。
走到烘干间,这里格外注重温度,马师傅只让记者站门口看了一会儿。
“这是我们蒸煮过黄豆,拌上面粉后自然制曲,温度很重要,保持在25摄氏度……我们这个酱油好,但你们在外面买不到,没有科技狠货,就是纯粹的味道。”
纪云白能从这个老师傅眼里看到虔诚和热爱,还有专业和敬业。
当即,他决定要调查这件事,真相很重要。
采访完,马师傅最担心是禹霏不满意,问她:“我讲得怎么样,不行再让他们拍一遍。”
那自然是满意,禹霏说:“很好了,完全没问题,这些话你都说了几十年了!”
马师傅顺势把禹霏拉到一边,指指她的商,“要是我知道你要跟中铭的人见面,绝对不让你出门,那家人就是黑心!”
“我现在都知道,他们断了跟我们的合作是因为韩师傅去了他们那儿,以后我保证再也不跟他们有瓜葛。”
“那就好。”马师傅说,“以后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比什么都强。”
断人后路
禹霏遵医嘱又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里纪云白陪了一天,其他两天匀给了沈意余。
出院那天正好是周一,禹霏一出院就急急忙忙往店里奔,这几天靠着优惠活动吊着不少生意呢,米酒和豆干的销量也是喜人。
纪云白和师嘉恒在小店集合,向禹霏坦言要去解决钱予博那边的遗留问题。
师嘉恒拧了下禹霏的耳朵,本意是叫她放宽心,结果被纪云白狠狠打了手背。
过去的三天里,纪云白彻底抛开徐蒙单方面提供的证据指向,但发现除了监控他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调查。于是整个项目小组瞪着干涩的眼睛,查了四五六三个月的监控。
江珂做了一份统计表,四月出货5次,五月3次,六月1次。这帮人在酱园作业的时候什么也不避讳,禹霏就在办公室坐着的时候,装着成品酱油的白色大胶桶就从堂而皇之仓库出去了。
但六月初到现在却再也没出过货。
去中铭的路上,纪云白让师嘉恒一块儿研究研究这个统计表展现的道理。
师嘉恒沉默了一阵后才问:“六月开始酱园生意好了?”
“还真是,”纪云白说,“六月初参加了郁金市集,市集结束之后我们让师傅们重新开始酿米酒,后面又是换包装准备开业的2000瓶产品和朗赫科技的订单。”
师嘉恒继续问:“如果是中饱私囊,这群人又这么团结,怎么就收手了?”
这点他纪云白能没想过吗,他绝对能确定个七八成,“全员涨工资,6月重新签的员工合同,涨薪幅度20到10不等。”
“哦。”师嘉恒了然,“涨的工资能ver偷鸡摸狗赚的了,他们倒也算知足。”
真是这个原因,纪云白也还是替禹霏感到心寒。这帮人都号称是看着她长大的,过去不管多难,她每月都准时或提前发薪,而他们从来没把她当成老板。
师嘉恒瞬间理解了他想收下那个作坊的心,但25个亿可不是小数。他盘过自己的账,时间这么短,他最多能凑出2000万,剩下钱的纪云白也必定拿不出来。
“那真要收购,钱你是怎么打算的?”
说起这事纪云白也不免想叹气,“本来我手上的钱打算回购一部分股东的股份授权给陆澄沣,要挪这部分钱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是接受皓森的收购,二是抵押贷款。”
坚持了这么多年,纪云白就是不想让纪闻岚插手且行的事,而且他给集团旗下的北斗星木业、禾壹建筑装饰带来了多少的生意啊,功劳苦劳他都有。
他手上的房产总价最高的就是浦江湾公馆的那套,但做抵押这点钱远远不够。
“你出面又出钱替钱予博抹了那些脏事,可这件事的逻辑不对,你是站在徐蒙一方的买家,可他却不顾市场估值跟你漫天要了个价,难道他将来不想从你手上买回来?”
纪云白摸着下巴,思索师嘉恒的话,“两方卖家,他妈的只有我一方是冤大头买家?”
“钱家拿35的股份换徐蒙手里的东西,我寻思这里面能有你什么事儿?”师嘉恒说,“我们就只是去跟钱家解决眼下的纷争。”
“我们不能把这件事想这么简单。要我入局对徐蒙对钱家的好处我们还没真正看明白。”纪云白看了眼手表,对司机说,“开慢点,让他们等着。”
“对,事情我们还得盘盘。”
师嘉恒想事情的时候喜欢闭目,纪云白没打扰他。
商务车在中铭食品厂所在开发区内慢悠悠开着,七月热烈的阳光洒满大地,蝉鸣噪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