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七点半你就困了?”
姜莞:……
“好了,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录取通知书什麽时候能来?”
“大概七月中下旬。”
“专业录的是哪一个?”
“管理学。”
“嗯。”李晚听到这总算满意:“这个专业好,以後毕业了进妈妈公司。”
姜莞空着的那只手一指绕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李晚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妈,我有自己的事情想要做。”
“什麽事?”李晚的声音低了几度,就像是童年时期,她要对姜莞发货的前兆。
姜莞默默叹了口气,还是没说出来:“我也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挂了,妈。”
然後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回应,姜莞尔直接挂断了电话。
满室的寂静,只有电视机那头传来微弱的声响。
姜莞,你也不过如此。有一种阔别许久的燥意缓缓在她的心头向四肢扩散。
她难得想抽根烟。
但是她知道这里没有烟。
巷子口的那家罗森有卖。
姜莞没犹豫翻身下床,去洗手间把头发吹了半干後,换了身衣服,拿好钥匙手机出门。
现在还不到八点,巷子里不少人家还亮着灯,三三两两聚在门前纳凉话闲。她在罗森买了包烟,顺便又买了几串关东煮,一路插着耳机晃晃荡荡地走回画室。
画室前的那棵香樟树依旧在夏季的风里轻轻摇曳,暗淡的光影剥落在地,勾得人视线驻足。
姜莞目光上擡。
此刻二楼客厅的窗户开着,里面还亮着灯。
她第一反应是,路季予回来了。
但又觉得不可能,他前面电话跟她说至少还有两三天才能回来。
但不是他又能是谁?
姜莞这样想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二楼的大门前。她试着摁了下门铃,门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
门开了。室内的暖光温柔地铺在姜莞的脚边。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戴着橡胶手套,身上还围着围裙,她表情先是惊讶然後是微笑。
“小姑娘你找谁?”
姜莞也讶异:“阿姨您是哪一位?”
“哦,我是这家房东请的的保洁,过来打扫卫生的。”
“你是不是楼下画室的小姑娘?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你了?是不是我干活吵到你了?”
“没有。”姜莞笑笑:“我看灯亮了,我以为是我朋友回来了,那阿姨您继续。”
她说完就打算要告辞。
只是还没等她转身,一阵迎面扑来的风撩起了她未束的长发,发丝贴在脸上,鼻尖嗅到的湿漉漉的洗发水香味。
“怎麽了?”
“卧室的大门又反锁上了?”
一点散漫,又带着点混不吝的调调。熟悉,又久违。
姜莞立马转头往楼梯的尽头看过去。
穿着浅咖色T恤黑色长裤的少年身姿挺拔的站在数级台阶之下,一轮明亮清透的月亮高高悬在他的头顶,黑色的帽檐底下是一双夜色也遮不住的锋利的眼眸。
周围家长里短的动静渐渐低了下去,老人小孩们拖着板凳开始各回各家。巷子里热闹里一天的烟火气,乘着西出的月色,在这一刻终于缓缓坠入沉寂。
路季予就那麽站在一片烟火气的馀烬里,微微仰着头,看站在他门前的女孩。
阿姨动作很快。
姜莞在沙发上坐了没满十分钟,阿姨带着自己的工具,一脸笑意地跟她告别:“我活干好了,麻烦你跟那个小夥子说一声。”
“好的。”姜莞说着要站起来送她,阿姨连忙摆手:“不用送不用送,再见啊。”
一转眼的工夫,人就走远了。
姜莞看着干干净净的客厅,坐着等人等得有点无聊,于是点开手机,打算久违地做一下游戏任务。路季予刚进房间洗澡前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起来。
姜莞弯腰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她没有在意,继续自己的游戏。恰好路季予擦着头发从卧室里出来。姜莞指了指手机:“你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