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她就没再发过来了,指定是被气死了。”周子放擡手捋了把头发,他早前不知道前因後果的,对这大姐姐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後来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他就只剩下恶心。
路季予侧首瞥了一眼周子义愤填膺的气态觉得有些好笑,他背抵在墙上,眉目惺忪地拿下巴点了点场上,换了个话题:“那个八号不错,身体素质高,单兵作战力强。”路季予光是在这儿坐的几分钟,他就抢了两个篮板,顺边进了个远程三分,而且手上动作也挺干净。要不是他这会儿没什麽精神,路季予挺想上去会会他的。
周子放听路季予一说,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强是强,不过:“我怎麽从来没听你夸过我?”
路季予敞着长腿儿懒洋洋地损他:“你qq农场来信息了。”
周子放一头雾水:“啥意思?”
“你菜死了。”
周子放:……
周子放无语,这波又被他给装上了。
“我发现你最近有点爱装杯,书上说不是红鸾心动,就是铁树开花,说吧你是哪一种。”
路季予斜睨他一眼:“我是天女散花,成了吧?你眼睛有问题赶紧喝点中药调理一下,谢谢你。”
就这麽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周子放都忍不住好奇:“我说你当初怎麽就会被许俊锋摆了一道?”
其实他们之前很少会提起过去的这段事,不是说不堪回首,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不美好,更因为路季予是个只向前看,并很少後悔的人。
怎麽会被人摆了一道呢。
路季予垂着眉看比赛,思绪有点飘,当时没感觉,但现在回头看看:“许俊锋其实挺玻璃心的。”
当时班主任特意把路季予安排在他身边的目的也挺明显,路季予人缘好,成绩又是上品,虽然性格不是特别好相处的那种,但是其实心还挺诚的。刚开始的时候,许俊锋演得也挺好,一穷二白的清苦好学生。每天早饭都只吃两个窝头,都要分一个给路季予。路季予其实吃不惯东西,又干又燥,每天吃完脖子能抻出二里地。
但总归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路季予当时差点就回家跟路临说要不让她公司资助他到大学的所有的学费。
但另一头的许俊锋其实早就已经在想着怎麽算计他了。
周子放:“他是玻璃心,你就是傻白甜。我当时是不是个你说过让你别跟他走太近?”
路季予对这事已经没太大印象,唯一让他有点介怀的是,路临在里面赔了点钱。他拧开手边的水,递给周子放,难得一幅虚心受教的样子:“你说的都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周子放见他起身,以为路季予是被他说了几句没耐心了,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耍什麽小脾气,说你两句就跑?我看你才是玻璃心吧。”
路季予另一只手指了指篮球场对面,无语:“去个洗手间,这你也要管?”
体育馆人不少,但是卫生间人到不多。但是路季予去得不巧,男厕门口竖着一块正在打扫的黄牌子。
他知道二楼也有个厕所,但是路季予懒得动弹,他往外走了几步,靠在护栏围起来的落地窗旁,有一搭没一搭地望着窗外的夜色,其实黑灯瞎火的根本没啥可看的,但此时如果有一个迷妹或迷弟路过的话,指定会觉得他这个落拓又淡漠的背影溢满了迷人的氛围感。
路季予想挂个耳机听首歌,一摸口袋才发现没带耳机。
“张小猛,我跟你说你这样真的挺不负责任的。”
“我们毕竟认识两年了,我也不想我们就这麽分道扬镳,但是现实就摆在眼前,你不能这麽不管不顾的任性吧?”
人多嘴杂的地方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故事,路季予也不是没见过分手撕逼的情侣。而且每次情节都大同小异,他偏头看了眼左手边的楼梯,刚想离开。他的目光擦过落地玻璃的时候,却不期然地和身後站在洗手间门口那人的一双眼睛对上。
被夜色染成墨的玻璃窗上,交叉晕染着许多张模糊不清的人脸,场馆内明亮的光聚在一起倒下来,像是银河里被打翻的星光。
跃然于这片星光之上的,是她的眼睛。直白,清醒,还带着些许类似困惑。像是森林里迷路的某种小动物。
这个比喻太可爱了。
路季予低下头,擡起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金属围栏,像是为了消解什麽情绪一般,叮叮两声。他没有听人墙角的爱好,但看他们的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分手吗,没个百八十个来回怎麽能算爱过呢。
路季予偏头看了一眼左手边的楼梯,心里不高不低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几步台阶他是命中注定要爬。
整个体育馆人声鼎沸,声浪大到把玻璃天幕都快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