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到一半,路季予却卡在半道不动了,他往下瞥了一眼站在画室门口阴影里的男人,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该说不说,路季予眼下心里正窝着一团火,姜莞见他不走,又拉了拉他的手,照姜怀南这个八卦性格,现在还在楼下看着他们,姜莞并不想让他抓个正着,大半夜的不睡觉让人三堂会审:“路季予。”
姜莞压低声音催促他:“走啊。”
路季予恶劣的心思在这一刻没有负罪感的冒出来:“姜莞。”他轻声叫她的名字,故意的。
姜莞:……
“我好像没带钥匙怎麽办?”
“现在不是讲笑话的时候。”姜莞盯着他这张在夜色里模糊不清的脸。
路季予侧过脑袋,又闭了闭眼,好像在思考姜莞这句话的意思。
“嗯,是的。”他的声音有点黏糊糊的,像是被海浪濡湿的沙子,又湿又软,有种飘渺的遥远感。
姜莞终于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你醉了?”她试探性地问。
“普通朋友还关心这麽多?”路季予这会儿睁开眼,眼神清明,他边说边迈步上台阶,嗓音有点冷。
看来还是挺清醒的。
路季予上楼拿钥匙自己开门进屋,也没管跟在後头的姜莞。
房间还是跟姜莞上次来的时候一摸一样,干净整洁:“你每天都会请阿姨打扫吗?”
她站在玄关处,伸手将大门拉上。路季予从厨房里拎了两瓶矿泉水出来,一瓶放在茶几上,自己拧开一瓶後坐到沙发里灌了两口,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属狗的啊,谁请你站那看门了?”
姜莞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我不是不好意思坐,只是站这个角度比较容易观察楼下。”
路季予也没有心力再跟她多说,很快整间屋子就陷入了一整片的静寂,只有挂在墙上壁钟滴滴答答地在走时。
姜莞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的路季予,双眼紧闭,呼吸平顺,偏偏眉头微微皱起一点。
像是睡着了,但又睡得不舒服。
看着有点可怜。
又很无害。
“你跟普通朋友都是凑这麽近的?”路季予的声音里像是垫了一层磨砂纸,沙哑又低沉,他闭着眼,眼尾处粉红一片,呼吸较平常也沉重了许多。
原来他也不是酒量好,而是後劲足。
在这个深沉的夏夜里,姜莞的脸停在距离对方十厘米远的地方,她坐在茶几上,整个人身体微微向前弓去,虚贴着对方的身体,乍一看,很像是一个索吻的姿势。
两人的气息里都带着点淡淡酒味,分不清谁是是谁的。
路季予的脸很耐看,属于越近越好看。
这麽绝的一张脸不能拥有的话,姜莞始终认为自己会後悔。她觉得自己也是有点醉了,她一只手贴过来,撑在路季予腿旁沙发上,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分毫。
只要再近一步,不管是谁先主动,都能吻上。
纱帘飘动,夏蝉夜鸣。
实在是好得不能更好的一个季节。
“路季予,我保证你不会损失什麽的。”
“实在不行。”
“我到时候赔你精神损失费行吗?”
她好商好量地开口。
可惜人一点也不领情。
路季予侧过头,喘息着眼睛睁开一条线,视线漫无目的地盯着她身後的电视机上:“我在这喊一嗓子,你信不信你爸三秒就能上来?”
姜莞:……倒也不必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