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叶知夏!”我用力拍打着叶知夏家的房门,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声。
“念念!怎麽了?”
隔壁的江远舟探出头看我,有些睡眼惺忪,看起来是午睡被我吵醒了。
“江远舟!你看到夏夏了嘛?”
江远舟有些茫然的摇摇头。
“叶知夏!”
“叶知夏!”
。。。。。。
我和闻讯赶来的露露丶江远舟跑遍了沙坑丶小卖部丶操场边……所有她常去的地方,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初春的天气我竟然跑出了一身汗。
最後,我气喘吁吁地冲进陆星野家的画室,那里通常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之一。
画室里没人,只有未完成的画作颜料味道。
我热的不行,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抓起一张不是是沈姨还是陆星野画废的素描纸扇风。
一阵窸窣声,从画室後面堆放杂物的储藏室里传来。
我绕过立起来的画架,看到画室後面堆放杂物的储藏室的门虚掩着,透出光亮。
“叶知夏!你怎麽在这儿!?”
推开虚掩的门,昏暗的灯光里叶知夏窝在一个颜料桶旁,地上堆满了宣纸。
她回首的表情里满是惊恐,迅速藏到身後的是什麽我没有看清。
“赶紧去医院!你妈妈住院了,你弟弟可能也没有了”
我急急地喊道。
她的表情在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什麽东西砰的一声掉到地上。
我探头去看,看到那天陆星野丢来的宣纸被做成了美术老师课上教的小人形状。
却不是唇红齿白的可爱模样,这个小人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针,就这麽躺在地上,上面贴着的字条上赫然写着“弟弟”
“那你去找个道士,把你弟弟除了算了”
陆星野没心没肺的玩笑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叶知夏嘴唇发抖,死死盯着我,像在等我尖叫着逃开。
我记得她咬得发白的唇。
记得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她蜷缩的身子,那麽小,那麽单薄。
伴随着病房里方姨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我的记忆中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来她就真的那麽恨有这麽个弟弟?
恨到想到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来除掉他?
即使我被这诡异的场景震惊得手脚发凉,我仍然谁也没有告诉,替她保守了这个秘密。
只因为人死则已矣,更何况只是一个胚胎,何必因此而伤害到还活着的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有些心结,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有的。
一旦埋下,便会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或许她对我的那份疏离,就是从那时起就种下了。
第二天在学校见到叶知夏,她的脸上仍然挂着浅浅的笑,举止得体,做足了她乖乖女应有的仪态。
只是不知是我的偏见亦或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全心依赖的神情不见了。
那笑容像张贴在脸上的面具,取而代之的是触不到丶摸不着的淡淡的隔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