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直要骂出声来,陈澈果然是个扫把星,只要他一出现,准没好事。但栗舒现在不想回去,怕又碰到他,心里想着只能在夏姐家住一晚了。
陈澈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胸腔处还在震动个不停,他回味着刚才系安全带时,近在咫尺的呼吸,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他开了车窗,缓缓点了支烟,想起在别墅的日子,那时的栗舒还不知道真相,还不恨他,会对着他明目张胆的生气,眼里流光溢彩,会得意的看着他,一脸倔强,还有那次抱着刀疤撕心裂肺的哭,是那麽生动丶鲜活,似乎能通过她那双澄澈的眼睛能看到她透明的灵魂。
後来他出国,栗舒很在梦里出现的更频繁,她站在那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情动,看着他丢脸,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沉沦,坠入深渊。
*
第二天栗舒去学校上课,手机上有个陌生的未接来电,条件反射的想到昨晚停在那好久没走的车子,还是夏姐下晚班回来顺嘴提了一句小区门口停了辆豪车,她才意识到陈澈这麽久还没走,庆幸自己没有回去拿钥匙,要不然非跟他碰个正着。
她才发现,竟然是很久不见的杜玲玲打来的,“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参加比赛了,小舒,你真厉害。”
栗舒有些不好意思,聊了一会,得知她现在也在市内,有些惊讶,原来之前杜玲玲他们之前回过一段时间老家,後来丈夫又重新出来工作,她才跟了过来。
“小舒,我有孩子了。”杜玲玲的声音带着些雀跃,“已经六个多月了。”
现在我们在这边也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终于不再
或许对她描绘得太过于美好,栗舒也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忍不住接着畅想:“到时候生宝宝,我跟夏姐去医院看你,我们还要当干妈…”
她正,被杜玲玲打断,语气有些犹豫,一副商量的口吻:“小舒,你能不能先不要跟夏姐说,我之前跟她闹了矛盾,还没准备好面对她。”
栗舒想起夏姐之前的那通电话,知道两人心里都很难受,心里想着怎麽做能让他们尽快和好。
杜玲玲说了个地址,说丈夫周末还要工作,想让她陪自己一起去医院检查。
自己的妻子怀孕检查,最亲近的人却不在身边,杜玲玲肯定很难受,栗舒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栗舒直接去了店里,王师傅效率很高,昨天的十几张图纸的雏形已经定下,接下来几日他都在忙着进货,栗舒在旁边帮忙,直到下午才发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是杜玲玲的。
她洗了把脸,边擦水珠边回过去,没人接听,後来发了条短信,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栗舒觉得不对劲,刚想着要不去她家里看看。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栗舒接听,对面声音很嘈杂,电视机的响声,还有瓶子摔到地上的清脆响声,还夹杂着杜玲玲慌乱的求救,“栗舒,帮我报警,帮我…”
那头很快传来男人粗鲁的叫骂声,电话很快被掐断,栗舒只愣了几秒,便飞快的报警。
这麽等着不是办法,栗舒匆忙请了个假,干脆打了个车直奔杜玲玲家,在出租车上,她一遍一边的拨打着刚才的电话,但是一直显示通话中,最後干脆关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
虽然已经报了警,但是栗舒赶到的时候,住宅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平静的没有任何异样。
她找到五号楼,只依稀记得是三层,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伴随着杜玲玲的哭声,门开了一条隐蔽的缝,栗舒心里一动走进去,看到男人正拿着皮带抽打些什麽,门口的箱子里摆了几个酒瓶,她手里拿着一个,准备找机会。
男人膀大腰圆,相比于以前清瘦的体型胖了不少,头发也长了些,此时动作粗鲁,狠狠地给身下的女人一个巴掌,“操,你他妈的就知道花钱。”
杜玲玲崩溃的哭喊着,“我花钱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吗,我去体检都是最便宜的套餐。”
男人唾了一声,“你就是个败家娘们,人家老婆都大着肚子还出去工作,你他妈就知道在家里好吃懒做。”把身下的女人扯起来又狠狠摔在地上。
栗舒急的直冒汗,想着要不再拨打一次报警电话
眼看着巴掌声越来越响,趁着男人他忍不住一瓶子砸了上去,男人身子摇晃了几下,转身盯住她,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红得像是在滴血,嘴里咒骂着。
眼看着男人要伸手打她,栗舒握紧手里的瓶子,准备再来一下的时候,坐在地上的女人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把她推了出去。
男人没有想到她动作这麽快,愣神的功夫,杜玲玲已经把狠狠把门撞上。
铁门隔绝了屋里的一切,也隔绝了所有的肮脏与危险,不过几秒,接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栗舒脚下慌张,急忙去拍门,“杜玲玲丶杜玲玲。”声音在整个楼道里回荡,但没有任何回应。
门後传来疯了一样的撞击声,接着还有拼尽全力吼出来的声音,“快走,快走,小舒,你快走。”
栗舒整个人都在抖,她飞快的想办法,但是大脑一片空白,大声在楼道里喊救命,依旧没有人回应,门开始有响动,伴随男人的一声怒吼:“臭婊子,你敢报警我就宰了你。”
栗舒慌里慌张的跑下去,一口气跑到楼下,路下没有警车的影子,她拼命地跑到小区门口的,“楼上有人打人。”
路边站了群年轻人,正在抽烟,听到这话好笑的看着她,有人喊了声,“打人你报警啊。”
栗舒一下子被噎住,她气息很混乱,对,报警,报警,她拨通号码的手都在抖,一个不留神,手机突然掉在地上,她视线一下子模糊,伸手胡乱去捡。
有好心人捡起来递给她,她顾不得道谢,擡眼看到眼前的人时,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陈澈…陈澈…救…救救她。”
她的精神太过于紧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澈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下颌绷的紧紧的,他一把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没关系,栗舒,你慢慢说。”
栗舒的眼前慢慢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剪影,她死死的抓住面前人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她听到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有股令人安心的沉稳:
“别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