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晨看了他一眼,决定给他点动力,“待你把这本书上的字认全默下了,我也就回来了,莫要懈怠。”
一本千字文不薄不厚,以往简单的已经学过一些,剩下的也有几百字,沈箐晨一一给他标注好,想着以他惫懒的性子,没有她督促只怕要好些时候才能默下来。
程榭乖乖点头,看着妻主一点点标注,那执笔的手透出淡粉色,好看极了,他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视线,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沈箐晨写着写着,就见着小夫郎撑在桌前,近乎痴迷的盯着她的写字,而他的视线不在字上,沈箐晨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一时有些下不去笔了。
他分明又在乱想。
“程榭,专心。”她顿了顿,看他还没反应,这才出声提醒道。
“哦……”
程榭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耳尖却微微泛红,也被自己竟然看着妻主的手入迷而感到羞耻。
他在想什么啊,真是太不该了。
他一定是被那话本影响了。
好好的教学被他弄得氛围全无,房间里一整个绵绵密密的暧昧气息,沈箐晨匆匆把其他的补充完,目不斜视离开了屋子。
待她写好出了门,程榭转头就把书连带着沈箐晨标注出来的拼音一并放在了书架里侧。
非是惫懒,实在是看着那些字他就头疼想睡觉,乡下人家,也没有几个人识字的,并不影响什么,他还要多赚钱,等妻主回来就不必那么累了。
转过身,他从书桌下头拿出沈月明留下的话本,翻开书页里头的画露骨放荡,他不敢多看,同样往书架后藏了起来。
看着没有丝毫破绽,他舒了口气放下了心,想着等找时间还是要把这东西还回去。
这天微黑,沈祥福难得高兴,沈箐晨提出喝两杯时她也没拒绝,被沈箐晨灌了不少酒,晕乎乎的就醉了过去。
在她身旁是同样饮了酒的父亲,父亲是舍不得母亲的,否则也不会放纵自己。
她把两人抱回了房里,拿被子盖好了才关上房门,抱着孩子出来。
两个孩子已经睡了,被换了个屋子也没醒。
程榭在一旁看着,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他看着妻主装上干粮,收拾行囊,他的神色茫然又无助。
妻主就要走了。
终于,沈箐晨停了下来,她回身看向始终跟在她身后的男子,走近了才拉过他的手嘱咐道:“替我照顾好母亲父亲还有孩子。”
程榭紧紧抓着她的手丝毫不想放开,沈箐晨也不适应说什么煽情的话,只看了他一会儿就提起行囊去院中牵马。
程榭踱步跟在后头,眼见着她出了院子,踏着月光到了村口,沈箐晨停下了脚步。
“等明日娘和爹醒来,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急匆匆去找人,最好是大哭一场,官府有我上报的名字,娘出去一打听,差不多就知道我的去向了,待我到了落脚地会给家里去信,这些时候你帮我撑着些家里,莫要让母父太过伤心。”
“我会的。”
程榭应下了,又把手里一直攥着的荷包塞给了她,“这是我给妻主绣的荷包,里头有平安符,妻主带着吧。”
上回他在镇上看了不少新花样,其中就有这平安符,既是祈求平安的,他觉得妻主需要。
沈箐晨看着上头鸳鸯戏水的荷包,一时觉得有些烫手。
“你要我如何戴出去?”
她是要去当兵的,整日带着个夫郎送的鸳鸯戏水荷包是怎么个事儿?
程榭脸色有些发白,却不肯收回来,他小声道:“妻主拿着吧,收在身上也行。”
到底是夫郎的一片心意,沈箐晨握在了手里,含糊点头道:“行,你回去吧,好好在家里等着我回来。”
看着小夫郎眼巴巴的模样,沈箐晨靠近,亲了亲他的唇角,轻声道:“若是想我就好好练字。”
程榭瞳孔一缩,下意识朝着周围看去,如今在外头,妻主竟然在这里亲他!
他有些脸红,赶在夜色朦胧看不清楚,他嘀咕道:“我才不想……”
到了这时候,沈箐晨没有与他争论,轻笑一声,道:“行。”
她翻身上马,最后看他一眼就朝着远处去了。
程榭看着夜色里妻主越来越模糊的背影,看了半晌才转身往回走。
妻主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什么。
他有些委屈难过,夜色里看不清楚,他却知道没有人会在他难受的时候拿鸡腿哄他了。
妻主走了,他抬头看着天边昏暗的月色,半晌才收回视线进了家门。
连续两天没有睡下,他回去之后先看了孩子,屋内静悄悄的,静得他有些愣神,本以为会睡不着,却不想躺在柔软熟悉的被子里,很快就没了意识。
此时的他还未感受到妻主离家的苦楚与思念。
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沈箐晨没有即刻上路,却是在路边停下,牵着马又回到了村子。
骤然就这么走了,还不知道小夫郎要怎么应付家里,她总得确定家里无事才能安安稳稳的离开。
她把马藏了起来,天蒙蒙亮时才孤身一人躲在了院子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