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人不老实来着
邬锦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就上楼了。
那是一间只有几平米大的房间,勉强容纳了一床一桌子,她放下为数不多的行李後踱步来到床边。
稍微拉开窗帘一条缝,从三楼往下看,宾馆门口没有车了,视线扫向马路才看到最近的路口前有辆闪着车尾灯的越野车。
等行人一过,那车子便加速扬长而去,没一会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了。
邬锦放下窗帘,四肢大张地躺倒在床上,全身无力精神不佳,不多时,又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解决晚餐,他留给她好多些东西,泡面,罐头,矿泉水和水果,以及压缩饼干应有具有。
她不爱吃那些硬硬的压缩饼干,勉强挑了一桶泡面下楼去朝前台要开水。
吃饱喝足洗漱完便趁早上床睡觉了,今早精神极度紧张,体力也有所消耗,她几乎一躺下就睡了。
她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是关于儿时那点挥之不去的事情,想醒还醒不来,明显被魇住了。
第二日起来,浑身酸痛不得劲。
她本能地擡起右手想揉揉好似有点落枕的後脖子,意识到右手还没全好又换了左手。
她的情绪还没彻底醒过来,眼神朦胧迷离,望着那没有那麽雪白的墙壁发呆。
之所以会梦起以前的事,大抵还是和与杨侜重逢有关,他是与过去相连的那个点,自重逢以来,不管是他说什麽做什麽,即使是单站在她面前都能让她去想以前的记忆,她实在不想去记忆,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想太多都是在徒劳无功。
但在他离开的这晚,她思绪忍不住跟着他,一不留神就让往事在梦里重现。
“哎……”她叹了口气起身伸展伸展躯体洗漱,精神回复得差不多後她活动着肩颈下楼去。
她不喜吃那冷食,也不太想整日待在那简陋逼仄的房间里,趁着时辰尚早,太阳还没大展身手炙烤大地,她自顾自地逛到了附近的一条专做餐饮的美食街,心里想着看看价格再做打算,以便决定接下来的吃食安排,谁料刚逛了几个摊子便瞧见了熟人。
是在依甸镇有过两面之缘的莫莫与李志。
他们相对坐着一张桌子吃饭,桌上搁着几碟菜肴,邬锦快速扫了一眼,那饭菜都已减大半,近乎空盘,想来都吃饱了,此刻正悠然打量着周边各处,偶尔说几句话。
她脚步一顿,心里有了掉头折返的念头,却又被莫莫的视线扫了个正着。
“诶,邬锦?”莫莫见到她,眼里一亮,当即热情地向她招手:“又遇见了,我们真是有缘分啊,吃没吃早餐,一起吃啊。”
邬锦盛情难却,只好走过去自行叫了一份粥,在等待时间里不熟不冷地与他们客气寒暄了几句,互相了解彼此状况。
依甸镇发生了恐怖袭击,外人都是能跑就跑,她是这麽说的,莫莫和李志差不多也是这个理由,毕竟在那里也待了好几天,该逛的都逛了,干脆趁此转移阵地到附近的马安市,马安能落榻的酒店宾馆并不多,他们找来找去,好巧不巧竟然和邬锦同住一家宾馆。
莫莫再次感慨挺有缘的,打量她身侧,忽地问:“对了,你那个夥伴呢?”
邬锦顿了一下,说:“他去别的地方了。”
“你怎麽不跟着?”
“他有他的事,我有我的事。”
李志在一边沉默着,听到这含糊的回答,若有所思地擡眼打量她,他先前就两人的身份关系不怀好意地揣测了一番,此刻猜测得到证实,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暗说了句果然如此。
“既然如此。”莫莫听到她只一个人,邀请她:“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去逛景点啊,这边有个景点,听说门槛都是玉石做的。”
说到玉石,邬锦无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杨侜要给她的那条吊坠,也不知道值多少钱,随之涌来的,是杨侜的那些叮嘱。
他在处事方面的谨慎对比莫莫的吃喝玩乐,好似身处两个不同地方似的,不过杨侜的谨慎非常值得她学习。
“不了,我身体不舒服。”邬锦不想暴露自己没有护照的信息,只找借口说自己来例假了,不然要真出事有个三长两短都没法喊冤。
莫莫遂打消了邀请她同行的心意,见时间差不多後结账,就此与她分别。
他们叫了辆三轮车,等车驰离了那摊子稍微一段距离後,李志才打开了话匣子放开唠叨:“我就说他们俩不是正常关系了,肯定是半路勾搭的,还不让我拍视频,见不得光的关系才这麽应激。”
莫莫白他一眼:“老李我怎麽没发现你那麽八婆呢?”
李志:“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你管别人,就不允许别人看重隐私权,不想被拍摄啊。”
“看重隐私权那也可以好好谈啊,应激到一上来就动手就不正常。”李志对于那日被落下面子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别说了,以後都见不上面的人值得这麽絮絮叨叨吗,像男人嘛?”
“行,不说了。”李志这才闭上一张八卦的嘴。
恐怖袭击的新闻并未影响大衆的日常生活活动,宵禁过後的白日街道愈发的人流拥挤,或为了忙活生计,或无所事事地出来闲逛,喧闹里混着人声,人声有高有低有男有女。
莫莫到了地方後精力无限地到处逛逛,李志拿着相机勤勤恳恳地跟在後头,既是旅行又是工作,累并快乐着,两人都汗流不止,不过都没怎麽放在心上,毕竟皮肤早已晒成不一样的颜色。
逛到一处奇奇怪怪的巷口时,李志忽地从屏幕中擡起眼,望向远处的洗浴一条街,距离有些远,但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怎麽了?”莫莫问,下意识回头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後看到了熟人。
杨侜的身高体形和长相很容易在人群中吸引目光,他换了黑色老头汗衫,露出的两条臂膀结实有型,隐隐偾发着力量,右臂上缠着薄纱,某种程度让他更为显眼了。他闲闲站在一家洗浴店前,和一个穿着打扮都有些风凉的女人相对而立,不知道在聊什麽。
李志生怕她看不清楚,指给她看:“看到了吗?那个男的是不是邬锦的那个……同伴?”
莫莫低声说:“看到了。”
李志咋舌了一声:“我就说这人不老实来着,刚和邬锦分开就勾搭上其他女人了!身上还有伤吧,都这样了都在想着那点事!”
他这会换了心态,已经忍不住暗暗为那个留在小宾馆的女人打抱不平了。
大多数人对长得好看的人都自带一层滤镜,莫莫也如此,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天相机的事有让她的心里暗自对那个男人産生了那麽一点高看的想法,眼下忍不住替他反驳:“说不定是朋友呢?或者是路人,路过问路呢?”
“怎麽是朋友,还路人,你没看到旁边隔着几米距离站街的女人吗?”李志忽然来了兴趣:“诶,要不我们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