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我们回家吧。
刚好接下来几天没什麽事,邬锦当天忙完,请了个假就跟大刘一同飞去南曲市。
落地时已经是深夜了,大刘问她要不要先找住的地方,等明天再去看他。
她摇头说不用,马不停蹄就赶去了医院,从医院门口走到住院区,她手心里全是汗水,越靠近便越紧张。
从电梯出来,走廊过道上彻夜通明,高跟鞋的声音踩在地板上格外清脆,她下班後没换鞋,也没换衣服,仍然穿着通勤的黑色吊带裙子,外裹一件小披肩。
她那化着淡妆的白净脸庞有着一种肃杀的美,生人勿近,但眼底深处,又在极度期待着什麽,或许是期待下一刻。
走到一间病房前时,前面的大刘停下了脚步,侧身,对她说:“我就不进去了,你有什麽就进去和他说吧。”
邬锦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後放低了脚步声走进去。
三张病床,但只有一张病床上有人,她坐到那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平躺在床上的人长吁一口气,就好像一个人长途跋涉登顶後,虽身心皆疲,但眺望着层峦叠起的山峰时胸口一片宁和。
他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且平稳,胸口有节奏地起伏着,身体穿着宽松的蓝白条病服,肩膀处不知道做的什麽手术,绷带的边角从领口处冒出来。
坐了一会,她确认了他依旧存在这世界上,而不是想象中。
邬锦没有打算叫醒他的意图,没有人想睡觉时被打扰,何况今日她赶路,自觉得妆容有些花了,状态不对,或许到附近酒店睡一觉,然後明早买束花拎点东西来见他比较好。
在离开前,她凑过去,俯身弯腰,亲吻他的唇,那柔软又热乎的触感,和记忆中重叠,她轻轻地碰了一下,这近乎一个月的煎熬和烦闷渐渐地烟消云散。
她慢慢地直起身,却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病房光线黯淡,他在不太明朗的黑暗中睁着黑亮的眼睛,像是早晨初醒的鸟,茫然,带着点不确定。
四眼相对,他忽然轻轻一笑。
“我这是又做梦了吗?”他笑得有些痞气,口吻不正经:“诶,还是这种梦。”
邬锦听到他久违的声音,整个身子一动不动,等话音落下半晌後她松了一口气。
“不是梦。”她对他说。
杨侜仰视着她,低声缓慢道:“不确定,再亲一遍吧。”
邬锦重新低下头,伸手抚摸他似乎瘦削了的脸颊,还有那冒着青茬的下巴,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是接吻的距离。
杨侜全身自始至终没有动,除了稍微地用脸颊夹住了她的手,以及等待即将落下的吻。
邬锦最後看着他的眼睛,莞尔一笑,笑得神情舒展,“杨侜,我怎麽没发现你这麽无赖?”
杨侜说:“那还是偷亲的人比较无赖。”
邬锦哼了一声,直起身。
既然他都醒了,她也不急于走了。
她重新坐回凳子上,手提包放到一边的桌子,整个人没有了赶路时的紧绷,动作姿势都很慵懒。
静谧的空间里,你注视着我,我回望着你。
邬锦动了动嘴唇:“你没有什麽话要说的吗?”
杨侜看着她,低声道:“我刚刚真以为我是在做梦。”
“不是梦……”她再次喃喃重复刚才的话,“你是真实的,我也是真实的。”
杨侜想起床打开灯把她看清楚些,一时不注意,大幅度擡起了右手,肩胛骨处即刻传来不适的疼痛。
他倒抽了一口气,反应过来,连忙卸了力气,重新平躺。
邬锦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是弹跳起来。
“怎麽了?”她焦急地打量着他的肩膀,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叫护士?”
“没事,不用叫。”杨侜叫停她,“我只是想开灯。”
邬锦闻言,顺势往他床头的墙壁扫了一遍,随後身子伸过去,按下开灯按钮。
病房里瞬时就亮了起来,杨侜短暂闭眼躲那亮眼的光线,适应过来再缓慢地睁开。
邬锦想到大刘今早说的那一句话,犹自不放心:“你的手怎麽了?”
“没事,受了点伤,还在恢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