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骗子!人贩子!
杨侜喝完水,依旧是坐在驾驶位上,无言地看了前方好几秒,而後偏过头,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打量她遭过罪的模样。
嘴唇干得已不复水润,唇周发红发肿,身上一片脏污,右手垂在身侧小心翼翼藏着。
跟在酒店时展笑逢迎,身下承欢的娇靥完全二样,此刻的她活脱脱一个难民。
不意外,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他收回目光,目视前方,淡漠地问:“嘴唇怎麽了?”
“饿了,偷吃了路边的芒果,过敏。”她如实说来,声音有气无力。
杨侜“哦”了一声,没说什麽。
此时的邬锦肚子干瘪嘴唇发干,忍不住环顾一圈车内,然而车里能吃能喝的只有他喝剩的一小瓶水。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一会,于是收回了目光,继续局促不安地坐着。
杨侜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舔了舔唇,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渴了就自己拿水喝,总不能是两只手都断了吧。”
邬锦被他这麽一说,感受被他断了的右手又在隐隐作痛了,出于某种心理,迟迟没有伸手。
杨侜无奈,把水瓶不管不顾地塞到她怀里。
“都亲过了,也不用在乎那些虚的,先喝着吧,都两天没喝水了吧。”这次语气放柔了些,但话还是很难听。
他不管她有没有听,当即重新发动车辆,利索地打方向盘掉头,回去。
水瓶从她怀里渐渐滚落到大腿上,邬锦知道自己是两天没吃没喝後愣了一下。
她以为酒店的事是发生在昨晚,居然是前晚了?
她舔了舔唇,几乎想立马拿起那瓶水喝,但他说的那话又让她拉不下脸,迟疑中转头,馀光瞥到了後视镜里的自己,一时被那里头的模样给吓住了。
她知道自己神色憔悴,嘴唇干裂,裙子脏污,但再次看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脸颊两边的肉似乎也消失了,活脱脱一个脸颊凹陷的僵尸。
她饿了两天就变成这样了吗?
对容貌的焦虑让刚才的那点抗拒情绪消失得干干净净,她那所谓的骨气,终究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赶在那瓶水掉落车上前,她慌忙伸手捞起,夹在双腿之间固定,再用左手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将水瓶凑到嘴边,仰头一点点抿着水。
她的喝法和他的喝法大相径庭。
不敢大口,怕一口喝完就再没有了。
这样喝起码能让那份清凉在口腔和唇间停留多一会,靠着这一点点滋润,她终于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一点。
杨侜侧眼,多打量了她两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嘴唇却抿得紧,没说什麽。
他将车开得飞快,半小时後路过了她被抢劫的路口,边上还零散分布着几个招揽客人的摩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