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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第2页)

离开邬锦後,作为一个男人他无可避免地会去想下半身问题,这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东西,他急迫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有的人穿着黄色裙子出现在夜间的酒店,他即使没有上手但一扫而过时内心里已经将那条轻佻的裙子剥落,有的人义正言辞地喋喋不休他会恨不得吻上去将那些伤男人自尊的话悉数吞落。

而这里有的人包括其他人吗?还是仅限于某个人?

他像是个刚登上新大陆的冒险者迫不及待探寻未知的秘密,而方法依旧不是去看医生,而是简单粗暴地去找其他女性。

可眼下,他脑海里全然没有那点旖旎的事,只一昧地充斥着十几年前的巷子,十几年前的一家四口,以及在那里发生过的肮脏龌龊事,他对那穿着黄色裙子的女人完全无动于衷。

一切都明了了,甚至不用等到房间里的女人脱下遮羞的裙子展示女性天然的魅力。

他依旧放下了钱,在女人的错愕眼神中转身离开。

他走的太快,生怕记忆追了上来,但其实往事早已在时间的废墟中织成一张蜘蛛网,在恰当的时机便兜头将人拢住,叫人溺于其中苦苦挣扎。

“应茂德,你个畜生!连女儿你都碰!啊!你怎麽不去死啊!”

中年男人不语,一昧坐在客厅角落里抽烟,被逼急了,跳起来,操起椅子甩在地上。

“嚷什麽?!想让邻居都知道吗?!”

张秋荷被气得全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待到深夜,张秋荷捂住脸,依旧无助地坐在地板上,口里重复地低喃着:“我怎麽办?你叫我怎麽办?你还不如叫我去死!”

袁梦葵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外面,带着满腹好奇和那麽一点同情心,轻轻地敲门询问:“秋荷啊,怎麽了,这麽晚都不睡,怎麽哭了?”

悲伤欲绝的张秋荷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去开门。

“没事。”她出于对女儿的维护对外人绝口不提那种事。

袁梦葵不走,目光一直往屋子里瞅:“我家那个女娃一回来就跟我说你家男人抱着朵儿,是真的假的啊?怎麽回事啊?”

这两个女人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斗了小半生,从工资穿着丶房子面积比到下一代,张秋荷自豪儿女双全,袁梦葵生不出儿子便说自己女儿长得水灵以後定是当明星的料,张秋荷买了件大衣,袁梦葵隔日就在街头与人说还是棉服好,不容易脏,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眼下袁梦葵那状似无意的询问,却让张秋荷心里犹如针扎。嘴唇颤了颤,然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强颜欢笑:“假的,小孩子没大没小乱说话,夏天热,光膀子吹风扇呢。”

往事找到了突破口,揭开封印。

又另一个画面。

路灯的昏黄光线透过老旧的窗户撒进屋内,少年的应侜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

“侜儿,你好好睡个觉啊。”张秋荷坐在他床边,神情虽有憔悴,但已不复近些时日的奔溃和歇息底里,反而意外的温柔,比以往更甚。

“嗯。”他应道,望着母亲离开。

“快点睡觉啊,睡熟了就过去了。”张秋荷关上门再次叮嘱,离开时眼底闪过某种决绝,他没注意,口头应下後却没有睡觉。

等母亲一离开他便爬窗离去,应盼朵这几日放学回家都悄悄和他说不想上学,一问什麽原因她都不肯说,他叫人去打听才知道她班上不少人经常议论她,向泽宇那小子尤甚,带着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当面问她邬锦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叫了几个兄弟在台球厅找到了向泽宇,向泽宇刚好打了一杆球进洞,擡头见到他站在门口丝毫不怂,挑衅十足地说道:“哟,你是应盼朵她哥吧,你妹怎麽了,问她点事像个哑巴一样……”

他眼底泛红,冲了上去,一拳呼在向泽宇的脸上,周边的人有不少是和向泽宇玩的好的,哪能这样见向泽宇被打,热战一触即发,两拨人在小小的台球厅打的不可开交,双方谁都不服输,老板扯破喉咙都没用,报警叫警察过来才勉强阻止了这场打斗。

他鼻青脸肿地往家走去,心想要怎麽找借口才能跟母亲敷衍过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巷口,但却只见到了火光冲天的家。

原来,早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秋荷放煤气自杀,把应盼朵和应茂德也一同带走,只有他,因在外打架躲过了这场火灾。

***

杨侜大步离开洗浴店,即使脑海混乱,心跳紊乱,肠胃翻滚,但脚步依旧走得又快又沉,宛如脚下生风似的,完全看不出异常,可若是近距离被他的眼风扫到却是发现他的眼神阴森得可怕,莫莫和李志那时正蹲守在门口,与他擦肩而过时没来由的呼吸一滞。

日头的光线穿透稀薄云层洒落大地,晃得街道上的行人习惯性眯起了眼,被晒得不舒服了便嘀咕几句,而後继续朝着前路行走游玩。

杨侜走到自己的车边,回头四顾,行人丶建筑和各种声音构成一副人间繁华景象,他们越热闹,他就越漠然,好似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早就失去了享乐的能力。

他拉开车把上去,猛地关上车门,单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他在车上坐着抽烟,一支烟接着一支烟,青色烟雾弥漫于整个车内,把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驱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发动车辆,径直开向藏在居民楼之中的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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