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楹没说话了,继续做自己的题,大概到一两点的时候,梁初楹有些撑不住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时间失去了度量维度,昏昏沉沉之间,梁初楹迷蒙地醒过来一次,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看见前台处站了个人,一身黑,逆着光挡在她面前,一声也不出。
等她真正清醒过来,眼前又什么都没有,只有间或敲键盘的声音,以及在夜风中吱呀晃了几下的玻璃门。
她手边有几颗糖,糖纸泛着彩光,静静卧在她手边。
似乎有人刚出去,玻璃门没关上,午夜的风灌进来,吹到身上还有些冷,梁初楹把那几颗糖拢在手心里,仰头看见24号机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
又是在凌晨一个人回家,外面的气温还很低,梁初楹把手放进口袋里,指尖摸到了那几颗糖。
她明明没送梁聿多少,他怎么能吃这么久。
回家躺了一个小时以后就得拎着书包去学校,因为在网吧里趴着睡了一会儿,梁初楹这次的状态没像上次那样差,午休的时候她拉上帽子,把头埋在胳膊里浅寐,打了起床铃以后她还觉得有点倦,就没起来。
结果听到有几个人在旁边聊天,说的是关于她成绩一落千丈的事。
突然有人提了一嘴:"不是,我之前听说她——"
"关你们什么事?长舌男。"梁初楹听见同桌这么骂着,那几个说小话的男生"嘁"了一声,翻了个聿眼回自己的座位了。
梁初楹的眼睛被帽子上沿遮住,她缓缓掀开眼皮,神情有一瞬间的空聿,眨了眨眼,然后没了睡意,说话的声音放轻了些:"谢谢你帮我说话。"
魏欣然连说了两句"没事",她又说了那句话:"我们是朋友嘛。"
梁初楹怔愣了一下,然后浅浅勾唇笑了,真心实意的。
今天该在网吧值夜班的那个人临时生病了不能来,老板就拜托梁初楹加一次班,给的报酬很丰富。
梁初楹本来只是给他打零工的,一周就来那么一次,她见老板开的价确实不低,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连续通宵两天的话,梁初楹确实有点疲惫,当晚坐在网吧前台写卷子的时候感觉到神经一抽一抽的,太阳穴都泛酸。
晚上十二点整,有人推开玻璃门进来。
他总是这个时间来,穿一身纯黑色衣服,这次剪了刘海,露出了好看的眉眼。
梁聿看见她,在前台停了一会儿,说了一句:"今天好像不归你值班。"
梁初楹仍旧低着头,网吧打的是顶光,让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映出鱼骨般的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扇动。
网吧里声音嘈杂,她太累了,嗓子都泛哑:"看来你每天都来。"
梁聿撇着眸子轻轻睨了她一眼,没说话,时间空聿了十几秒,梁初楹注意到他还没走,就仰头看了过去,少年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瞳仁漆黑,如一捧浓稠的夜。
"还有事?"她嗓子更哑了。此时。
丽景花园内。
梁聿已经把车开到梁家的别墅里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梁母正满脸担心地披着披肩在外面等他们,看到他们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
“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他。”
“本来还以为他跟他爸不一样,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货色。”他们下车后,梁母就抱着梁初楹哭得不行。
梁初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母亲,她同样也没想到宋知贺会是这样的人……
只能轻拍母亲的后背先安抚她的心情:“没事,妈,都快过去了。”
“以后咱们离他们家远些就是。”
梁父也在一旁帮腔。
“楹楹说的对,都快过去了,我待会就给宋引章下最后的通知,明天要是不离婚,我就直接让胡律师起诉离婚了。”
“他知道轻重,不会让宋知贺继续这样胡作非为下去的。”
梁母被他们父女俩安慰总算好了一些。
女儿经受这样的苦难,她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不伤心?她都恨不得冲到宋知贺的面前,让人好好揍他一顿。
可就算如此,女儿受到的一切也无法抵消。
忍着难过,刚想说话的时候,梁母忽然听到丈夫和梁聿道谢起来。
她刚刚满心满眼都是女儿,自然没注聿到别人,这会也顺着丈夫的话看向梁聿。
“小聿,今天多亏你了,要是你不在,还不知道楹楹会被那混蛋怎么欺负。”梁母也跟着向梁聿道起谢来。
比起梁初楹。
梁家人对梁聿倒是十分熟悉的,这几年每年都在见面。
梁聿自然说没事。
梁父梁母还想请他进去喝茶休息。
梁聿却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谁都没这个心情叙旧闲聊,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冒昧进去叨扰。
“爷爷还在等我回家,我明天再来打扰。”
他这样说。
自然不会有人说什么。
梁聿正准备去后备箱拿行李,然后跟他们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