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瓶上的标签已经被撕去,实在认不出是什么药。宋昭整个人就像一团迷雾,显而易见的是,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如果快乐,人是不会这样随时准备拼命的。
满室沉寂中,素木普日拉开椅子坐在她床边,轻轻握住了宋昭的手。无论如何,她在这里。不会再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日光倾斜,透过窗角,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宋昭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卫生间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她反应了一会儿,撑着身子坐起来,素木普日挂断电话一推门,正对上她的目光。
“醒了?饭菜在旅店厨房,我去让他们热热。”
“你跟谁打电话。”
“天葬师。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
夜色沸腾
“我要带大哥一起去吗?”
宋昭背对晨光,站在她的背包旁边,素木普日的目光随她一动,在黑色布料下看到一个方盒形状。
仅仅是守着陈义的骨灰,她也柔和许多,眼里有平时看不到的安心和珍重。
“不用。他不是新死之人,仪式也不会立刻就做。”
“那现在就走吧。”
“等会儿。”素木普日无奈地举起豆浆和包子,“才7点,你去站岗啊。”
豆浆还热着,散发出甘醇的香气。旅店房间里只有个巴掌大的桌子,宋昭小心把背包捧到床头,腾出空,和素木普日相对坐下。
窗开着,风吹动了窗帘,有温吞的晦暗在两人之中流淌。
20分钟之后,宋昭和素木普日一起上了车,她拉开车门发现驾驶位靠椅被放平,上面还堆着他的外套,才发觉他昨晚是在车里睡的。
不知怎么,她想起了他的手。
昨晚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笼着一层昏灰,素木普日挂断电话,满室之中就只剩下沉默。
明天就带她去见天葬师。他是这么说的。宋昭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满意或欣喜,仍旧那样不言不语地看着他。紧接着,迎着她的注视,他靠近过来。
“我买了跌打损伤的药。”
素木普日拔开盖子,不知道把什么药酒倒在掌心,合起手搓动。黑夜放大了一切声音与触感,手心热起来之后,他抚上了宋昭的侧颈。
有一点疼。
顺着下午的瘀痕,他的手在她颈间缓慢揉动。月光潜入窗口,给她的皮肤镀上一层幽冷的白色。疼痛触发了沉重而跳跃的呼吸,那层白逐渐变得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