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小处男宋舒阳根本听不得这种话,捂着耳朵一脸痛苦地道:“别跟我说这些行吗,我耳朵要瞎了,我俩是纯哥们儿!纯的!”
郭子修怒其不争地捶他一拳,“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有这种大吊美男追我早就跟他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宋舒阳羞愤地骂他:“小馋猫!”
宋舒阳心里一团乱麻,这太奇怪了,他要是现在穿越回自己人生前十九年的任何一个阶段,告诉自己未来你会和靳舟产生感情纠葛,他相信以前的那个他绝对会给自己一拳并且尖叫逃跑。
他虽然嘴上一口一个靳舟地喊着,但在内心深处是实打实把靳舟当作哥哥,突然有一天靳舟告诉他我对你不是兄弟情,是爱情,再去回想两人生活在一起的十多年,简直堪称惊悚!
他真没办法跟靳舟发展另一种关系,想想都觉得别扭。
可他摸摸自己的嘴唇,又反复把右手收紧放松,那种柔软濡湿的触感还清晰地烙印在掌心。
他突然对该死的韩竹清产生了一份额外的怨恨,如果不是这个人对他图谋不轨,靳舟也就不会被刺激得向他告白,他们还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借兄弟之名行暧昧之实。
说来说去不还是怪自己,太把靳舟的事放在心上,失去了戒心。
宋舒阳把脸埋进被子里,逼迫自己入睡,这些事情太复杂了,他实在想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宋舒阳差不多一晚上没睡着,腿夹着被子在床上烙煎饼,一会儿觉得空调打太低了一会儿又觉得太高,后半夜开始浑身痒痒,坐起来挠胳膊挠腿挠得床都在抖,一大早发疯一样搬着被子抱到楼下去晒,觉得肯定是螨虫作祟,搅了他的好睡眠。
结果撞上了上早八的郭子修,对方打着哈欠满是怨气地说:“你再喜欢你哥也不能打一晚上飞机吧。”
宋舒阳:“哈?”
“床晃了一晚上,你还起这么早销毁罪证,困死我了。”
宋舒阳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得早起还不用上早八,他顶着乌青的眼圈去排最难等的那家生煎包,好不容易排到,坐下来心不在焉咬一口,滚烫的汤汁把舌头烫起个大泡,只能再跑一趟校医院开药。如此折腾一早上,宋舒阳终于在上午第三节课上,拥有了婴儿般的睡眠。
这学期绩点指定是完蛋了,他气若游丝地想着。
一睡两节课,精神补回了稍稍,中午跟室友一起吃饭,他吃两口就看眼手机,两天过去了,手机里毛动静没有,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靳舟新想出来整他的恶作剧,专门给他添堵让他吃不下睡不着的。
正郁闷着呢,身边悠然飘来一句:“阳阳,你还是从了他吧~”
另外两个室友:“谁?”
宋舒阳猛地站起身,大喊一声“不可能!”,吸引了整个食堂的注意力。
“……”他又怂哒哒地坐下了。
他下午放学被人堵了。
还能有谁啊,靳舟呗。
见到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宋舒阳心里噌地冒上来一股无名火,他试图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这堵墙,“你哪位啊?不熟,滚!”
靳舟站得稳如铁塔,任他怎么推都岿然不动,“找你吃个晚饭。”他这么说。
“我不跟不认识的人吃晚饭。”
他一个蛇形走位躲开靳舟的硬控,抱着书本就跑。
结果还是腿短一截,被靳舟给逮了回来,对方还很老套地来了手壁咚。
宋舒阳此刻无比共情那些晚自习下课被人堵在操场告白的女同学。
他恼怒道:“狗东西你到底要干嘛?”
“你那天去找韩竹清是因为江颖跟你说他有关系吧?”靳舟看着他的眼睛,“担心我营业执照办不下来?”
宋舒阳这次学乖了,右手握成拳挡在嘴边,防止随时有可能到来的骚扰之吻,他闷声道:“你想多了,我就是觉得他人挺好,想跟他处着试试。”
靳舟被他这张破嘴气得想笑,“他都差不多能生你了,你口味这么重吗宝?”
宋舒阳被末尾那个刻意延长了尾音的字刺激得身子都软了半边,无力地靠在墙上,全身上下只剩下嘴还是硬的,“我就喜欢老男人不行吗?老男人会照顾人,老男人贴心,老男人经验丰富!”
他本意是想说恋爱经验丰富,说出来才发现这话带点颜色,好像他有多饥渴一样……
本以为靳舟要借此开黄腔,没想到他居然很认真地说教起来:“以后对任何人都要留个心眼,这个世界上什么变态都有,强煎什么的都算轻的了,我那天晚上生怕见到的是你的零件。”
这种时候说这些奇怪得要死,宋舒阳不自在地应了声:“知道了。”
靳舟很久都没再做声,宋舒阳抬起眼,发现他正在用蓄满了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
“傻仔,”他用指尖摩挲着宋舒阳的耳廓,“干嘛老是为了别人不顾自己啊,搞得大家都很喜欢你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他又想起自己生那场大病的时候,病痛带走了他原本就薄弱的求生意志,他一直纠结着该怎么开口央求宋念放弃他。
宋舒阳感情迟钝,但对自己身边所有人的情绪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从某一天开始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主动要求老师提前给他布置作业,牺牲下课时间在学校写完,一放学就往医院跑。和靳舟同一层病房的基本都是些绝症晚期患者了,躺在床上等死而已,他硬是卖萌耍宝逗着大家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整个住院部唯一鲜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