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皱了皱眉:“咱们府里的姑娘嫁妆都是从中公出,长房最多添上几千两,其他的我如何能给她添?嬷嬷不是不知,这些年我虽执掌中馈,可账册也是要交代给老夫人的,我的私库里能有多少?”
江嬷嬷知道戚氏心里头因着三姑娘的事情不痛快,哪里还愿意将私库里的好东西拿给三姑娘。而且这些东西戚氏好些是要等到二少爷娶妻时拿来用的,夫人心里头舍不得。
夫人到底出自戚家,哪怕嫁入侯府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实际上也将手里的东西管的死死的,唯一舍得的便是对二少爷这个儿子。
想着这些,江嬷嬷心里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是劝夫人和三姑娘缓和关系,可夫人若是一点儿东西都不肯出,如何能表露出自己补偿的心思呢?
别说三姑娘不信了,外头人看见也要笑话夫人这个当母亲的。
她看着自家夫人,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劝了。
崔令胭从屋里出来,碧桃跟在她身后,一脸的不安。
走了一会儿,碧桃忍不住问道:“姑娘何不装装样子,和夫人亲近一些,这样也免得叫夫人不喜姑娘。”
崔令胭听着她这话,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涩。哪怕是碧桃这个一向向着她的丫鬟,私心里也是想着叫她装装样子,在众人前演一场母慈女孝的戏码。
她以为她也可以的,可是今日戚氏那般刻意亲近,想要拉起她的手,她就觉着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很是抗拒。
那一瞬间的闪躲,瞒不住戚氏,也瞒不住她自己。
崔令胭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在人前演戏,人后还要装出母慈女孝来。而且,装的时间长了,往后就由不得我了。不仅我这些年受的委屈无处可说,还要被人用孝道拿捏。”
“碧桃,我六岁就被送去戚家,那时她可曾怜惜过我,想过她是我的母亲,该护着我这个女儿才是?我不想配合她演这些了,她说补偿我,便是想要处处拿捏我吗?”
听她这样说,碧桃一时没了言语,心中发涩,好半天才开口道:“姑娘既然这样想,那就随姑娘的心思吧。”
“奴婢只是怕夫人因着今日这件事记恨上姑娘,叫姑娘受了委屈。”
“而且,今日的事情叫二少爷给撞了个正着,也不知二少爷是何想法?奴婢瞧着,二少爷脸色很是不好,想叫住姑娘,最后也没出声。”
崔令胭没有说话,一路和碧桃去了樨兰院。
陪着翟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想告退出去,就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有婆子满脸喜色进来回禀道:“老夫人,宫里头来人了,说是钦天监合了世子和姑娘的八字,将婚事定在了下月十六。”
嫉妒
翟老夫人一听这话,脸上当即就露出喜色来,连连道:“好,好,这日子定下来我也总算是能安心些了。”
“日子虽有些赶,可咱们这样的门第,自然什么都能准备好的。”
翟老夫人说着,含笑看向了坐在下头的崔令胭,满是慈爱道:“咱们胭丫头安心待嫁就是了。”
说完这话,翟老夫人又吩咐大丫鬟玳瑁:“去将大夫人叫到我这儿来,一起商量商量胭丫头嫁妆的事情。”
翟老夫人又看了崔令胭一眼,道:“今个儿你去给你母亲请安,怎没一块儿过来?倒省得叫人特意去叫一趟了。”
崔令胭面上看不出半分异样来,回道:“母亲昨个儿睡得晚,气色瞧着有些不好,兴许是不想叫祖母见着挂心。”
翟老夫人想起舅太太詹氏和表姑娘戚若柔私下里说的那些话,如何猜不出戚氏因着那些流言蜚语会气恼到难以入眠。
她点了点头,道:“你母亲管着府中中馈,平日里是辛苦些,等胭丫头你的婚事办完,她也能歇一歇好好养养身子。”
说完这话,老夫人对着玳瑁示意一下,玳瑁福身退了出去。
没过会儿功夫,戚氏带着江嬷嬷来了樨兰院。
听到钦天监合了八字将婚事定在下月十六时,戚氏眼底露出几分诧异来,挤出一丝笑意道:“还真是快,这般着急,也不知能不能好好准备?”
翟老夫人看了眼戚氏脸上涂着的脂粉,心中了然,没提詹氏和舅太太詹氏的事情,只笑着道:“旁的事情都有底下的人做,咱们要商量的是胭丫头的嫁妆。”
说完这话,翟老夫人看了崔令胭一眼,温声道:“胭丫头先回自己屋里去吧,这嫁妆的事情繁琐,胭丫头没得听闷了。”
崔令胭知道老夫人这是不好当着她的面说,所以应了声是,听话退了出去。
见着崔令胭出去,翟老夫人想了想,开口道:“咱们这样的门第,府里姑娘的嫁妆先从公中出,之前这婚事是徽丫头的,公中出两万两银子,如今落在胭丫头身上,我寻思着,照样也拿出两万两来。其他衣物、布匹和陈设、首饰之类,也全都备齐,凑够一百二十台嫁妆。”
戚氏张了张嘴,下意识道:“母亲,两万两是不是有些多了,胭丫头”
翟老夫人和戚氏相处了这么些年,如何猜不出戚氏的心思。
她的话还未说完,翟老夫人便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当娘的也该多疼胭丫头一些,胭丫头和徽丫头一样都是长房嫡女,难道你还要因着徽丫头要叫胭丫头的嫁妆都少一些?”
“说句实在话,胭丫头这是替侯府解了围,要不然,徽丫头闹出那等事情来,太后娘娘不知如何恼怒咱们宁寿侯府呢。徽丫头虽有镇国公府这个外家,府里多疼她一些,可也不能凡事都叫当妹妹的矮她一头。再说,胭丫头日后是卫国公世子夫人,嫁妆若是少了,没得叫人看轻了,往后这个世子夫人也当得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