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不管如何,生辰应当甜一些,不要一辈子陷入苦海里,
后来,我寻遍了每一种糖人,只有她给我的最甜,可当我真正得知时,才知晓,她才是真正陷入苦海的人,我不是。
那天的溪烟棠功课不合格,正被溪老夫人派人带去宁安寺关禁闭,糖人也是柳如荫偷偷拖丫鬟给的,但是她自己没吃,给了我。”
沉默无声地蔓延在两人之间。
尚佳怡骤然起唇笑了笑,似是自嘲。
她说自己怎么总能隐约见到杜思衡房内的糖人棒。
四月初八啊。尚佳怡有些怅然:
原来她当时的一个谎言换来了这么一个连锁效应。
其实那日溪烟棠的呈阅是尚佳怡做的手脚,她怕外婆因此不喜欢她,所以她偷偷在交课业时,将溪烟棠的本子藏了起来,自己得了头筹。
而对于溪烟棠,她于心不忍,在知晓她要被带去宁安寺时,偷偷买了个糖人,拖丫鬟送去了。
或许……
溪烟棠与杜思衡永远都不知道,那天的糖人是她送的,
是她正单纯的时候送的最后一个,干干净净的东西。
或许,那天她该自己去的……
再或许,她那天根本不该于心不忍。
终究是利己大于一切,在心头划过一抹酸涩后,尚佳怡鬼使神差地抬手抱了抱他。
蓦然的温暖席卷全身,杜思衡迷蒙的视线骤然一震,少女轻柔的话语停留在耳边,尚佳怡低低道:“溪烟棠,你,我,过得都不好,可你我都没有她那么好命,她有江春漾一直等着她,你我,只有你我自己。
如果那糖……”说着,尚佳怡顿了顿,又重说一次,“如果那糖人是我送给你,你会如何?”
“不如何。”
杜思衡冰冷的嗓音响起的时候,尚佳怡周身蓦然一抖,下一瞬,钻心的痛从胸口袭来,她才反应过来,“你……”
尚佳怡眼底最后映出来的,是杜思衡泛着寒光的凤眸,与噙着笑的唇角。
随后,她的身躯骤然瘫软下去,男人下意识接住,却在指尖划过她的一缕发丝时,杜思衡的手顿住了,停留在空中。
随后,他任由她倒了下去。
少女唇角流出殷红的血液,低落在地上的清水里,月光一打,变成了一朵朵漂亮的红花。
杜思衡擦了擦手,视线冷冷地撇过意识即将消散的尚佳怡,嗓音似是淬了冰般的冷,“埋了吧,不过是个尚书家的庶女,根本没人在乎她,就会自以为是了。”
当脚下踏过白雪,冷风呼在脸上,杜思衡松了一口气,稳住略微颤动的指尖,甩开斗篷:他不需要任何人。
身边有个人半年,纵使是个阿猫阿狗都会习惯,何况是个人,是个总在他面前露面的人,总在他面前聪明的尚佳怡呢。
……
次日,因着江春漾受着伤,溪烟棠又对针灸有着别样的天赋,白枝枝特许她就在家里给江春漾煎药,顺便多看医书,多记些药草,毕竟这事再多不再少。
而江春漾回来的消息,刺史与郡王在知晓后,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小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