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姝不想在等,一道响指声清脆落下,此处的时空便如凝滞一般。
喧闹的客席霎时止住了声响,杯盘碗碟高声喧闹,顷刻间戛然而止。
玄霄见此顺势布下结界,将柳家与外界隔离开来。
柳家是个两进宅院,丹姝玄霄二人穿过一侧小门行在碎石小路上,安静极了,就连灯笼也比其他地方暗淡了许多。
袖间一道清风送出,卧房门霎时大开。
绣着并蒂莲花的门帘被风撩起,床榻上冯璎掀去了盖头,正安详地躺在那里。
柳珩俯身在她身前,察觉到门边的动静,蓦然回首。
“你们是谁?为何闯进我家——!”
丹姝手中的金丝如剑,瞬时缠裹住柳珩双臂,眨眼间他已经整个人被网在灵犀圈的金网之中。
“怪不得今日一整日都不见你踪影,原来是装作了他的样子。”
柳珩刚刚还无比惊慌的神色一顿,面容平静下来:“丹姝,到底是被你发现了。”
障眼法散去,露出一双熟悉的桃花眼和司命的脸。
“如今你也看到了,冯璎与她全然不是同一人了,如何,能跟我回天宫了吗?”
司命摇头:“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这个。”
丹姝看着司命风淡云轻的脸,知道这幅表象之下,他已然疯了。
“柳珩呢?你将柳珩藏去了何处?”
司命露出一抹笑:“柳珩,我将他杀了。”
丹姝眸光一冷:“你毁她上一世不够,难不成还要毁她这一世?你毁了厉天舒不够,还要毁了冯璎?!”
听见厉天舒的名字,方才还面容平静的司命,忽然发了狂。
“你闭嘴!”司命长发披散迎着血红的灯笼,如讨命的厉鬼:“上一世是我救了她,为了她我私自下凡扛过了那三十三万里的罡风,才将她从地府里拉回来!”
“一己私情却讲得如此冠冕堂皇,”丹姝拿出生死簿:“厉天舒本是十世将星命格,上一世她因为你背了二十多人命的血债,若非东岳帝君插手,她就会被打入饿鬼道,即便如今她已转世,依旧是一个鳏寡孤独之命,你怎么敢说是你救了她?”
“如果没有你,厉天舒这辈子依旧是纵横沙场的少年英才!”
“你,你,你!”司命双目血红胸口剧烈起伏:“胡言乱语是你在胡言乱语,我爱她,是我救了她,对,是我救了她!”
司命已然口不择言,神魂震荡。
丹姝嘲讽道:“你说你爱厉天舒?可她死了就是死了,如今躺在你面前是冯璎,你若轻易地将两人混为一谈,你的爱如此浅薄不成?!”
“你闭嘴——!”司命厉声打断她,露出手中拿着一枚赤红色珠子:“她会记起来的,只要她记起来,她就还是阿满……”
玄霄霎时面色一白,暗色中,目中浮动着幽幽冷光。
丹姝察觉到他的失态,无声地拢了拢他冰凉的手指。
“是魂珠。”玄霄站到丹姝身侧,缓缓道:“这东西能够储存记忆。”
“原来如此,”丹姝看向司命,沉声问道:“你要她记起来什么,是爱你?还是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