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忱鸯在旁听见,就想开口解释。这时顾婤说话了,道:“杜雀妹妹别生气,妩玄也是奉的丞相?之令。”顾婤这么说,是因为她看得出,妩玄在意杜雀,至于为何表妹在意杜雀,她却不知道了。她便?好意为表妹开脱射箭这件事,言表妹之不得已。这般说,没想到惹得杜雀更加怨恨妩玄,愤恨道:“好啊,两人一唱一和的。”又讽刺妩玄道:“敢做不敢当,还叫皇后维护你??”妩玄恐再惹杜雀不开心,说道:“表姐你?请回,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顾婤说道:“怎与我无关,此事因我而起。”顾婤对杜雀说道:“你?切勿生气了,我代替妩玄向?你?赔不是。”杜雀讽刺道:“既然小将军是奉丞相?之令做事,公事公办,又何错之有,我杜雀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虚伪之人?”眼看着杜雀越来越生气,妩玄说道:“你?想怎样,我都听你?的。”杜雀说道:“真的?”妩玄认真道:“听你?吩咐。”杜雀道:“你?跪雨里。”
妩玄怕冷,骨子里怕冷,犹豫。妩玄还觉得不可思议,当年?她躺在雪地里,几近冻死,醒来时,眼前是杜雀,妩玄觉得,那?时是杜雀救了她。此刻,杜雀却亲口下令叫她跪到雨里。“怎么,不肯?不敢?”杜雀挑衅道。妩玄深深地瞧着杜雀,然后笑着说道:“听你?的就是了。”这时顾婤忱鸯都在旁,忱鸯心想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出来认错。而这时,顾婤又开口道:“她也是奉我爹的令行?事,若怪你?就怪我。”杜雀讽刺道:“表妹关心表姐,情理之中,皇后何必狡辩。”
不知为何,这时妩玄在慌乱之中说道:“不是我。”她很怕被杜雀讨厌。而她这样说,让杜雀更加生气,说道:“你?不敢承认。”妩玄说道:“不是的。”此时妩玄百口莫辩,不知说什么才?好。顾婤从没见表妹这么紧张,诧异之时,隐约怀疑表妹喜欢杜雀。又听妩玄说道:“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信?”杜雀说道:“承认,受罚。”“到雨里跪着?”妩玄问道。杜雀说道:“对啊。”妩玄毫不犹豫,就到雨里跪着,还嘴硬着笑着说道:“谁怕啊,不就是淋雨,你?杜雀也只有这招了。”
却说顾婤甚也不顾,上前拦住表妹,说道:“你?疯了。”“表姐不必担心,我淋雨玩呢。”妩玄故作?轻松地说道。忱鸯在一旁瞧着,脚步往这边来,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这时顾婤对杜雀说道:“你?若要罚,罚我就是。”杜雀本来就讨厌顾掔,听皇后这般说,觉得她是在装可怜,道:“不必了,谁敢惩罚皇后,我饶过妩玄就是。”妩玄说道:“不就是淋雨,我最喜欢了。”杜雀说道:“是吗?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顾婤还想阻拦,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妩玄心里有杜雀。可是,妩玄小时候一直在相?府,九岁那?年?回封地,再没来过上京,不会认识杜雀。思想之间,一念头忽现脑中。莫不是那?个时候?若真是这样,表妹心里岂不是从来就没有她?表妹一直感激的是杜雀。
这么一想,顾婤怎不难过。然而,更可怜的是表妹,那?时可怜,此时也可怜。表妹分明在雨里冻得瑟瑟发?抖,却嬉笑言淋雨快乐。表妹不能淋雨,顾婤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受冻,便?是念那?一箭之恩,顾婤也要上前把表妹搂着,那?个时候她找到了表妹,把表妹搂在怀抱,此时亦会这般。
顾婤欲待上前时,响起一个声?音:“是我。”看时,是郡王,她缓步到顾婤跟前,她年?岁比顾婤小,却比顾婤个头高,长挑的身子立顾婤跟前,戴幂篱,风动,面纱起,影影绰绰是她清隽的脸,湿润的眉眼,她抬手搴面纱,说道:“那?一箭是我放的。”她盯着阿姐,看她反应。顾婤眼里闪过一抹惊诧,继而冷静。那?一箭不是表妹射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
杜雀说道:“原来是你?,你?这个混蛋。”杜雀看着郡王,表情里没有恨,却是对郡王的好奇。这位郡王不简单,尤其是箭术了得,让杜雀都有几分敬佩了。忱鸯不搭话,只往雨里去,被妩玄拦着,“表弟做什么。”妩玄说道:“做错事情,受罚。”妩玄说道:“闹着玩闹着玩,表弟别当真。”忱鸯根本不听妩玄的,直接跪到雨里。杜雀说道:“你?真的跪雨里?”忱鸯不语。杜雀说道:“成成成,你?们随便?吧,我可没说让你?跪。”杜雀说罢便?回去了。
妩玄怕冷,又见杜雀回了,自己也往旁屋去了。便?是忱鸯跪在雨里,顾婤立跟前,忱鸯低低说道:“姐姐。”她低着头,雨水顺着脸庞滑落。这般沉默了会儿,侍女说道:“可要郡王跪着?”顾婤说道:“随意。”便?头也不回地往屋里去了。雨缠缠绵绵地落下,把阶边芍药打湿,发?出清脆声?响。跟那?时一样,那?时忱鸯躲在蔷薇架下,也是这般的光景。
顾婤回屋,坐窗边,支颐蹙眉,思绪万千。她思索李妩玄和杜雀之间的关系,帘幕挑起,她看见忱鸯跪在雨里,又思索郡王为何射出那?一箭。
侍女见郡王跪得久了,对皇后说:“郡王跪多时了。”皇后顾婤说:“丞相?的意思,谁敢违抗。”侍女说:“郡王被罚,因宴会间的事,郡王所为,是为保护您,奴觉得,您应当为郡王求个情。”皇后自窗棂往外瞧了眼。想到小时候,忱鸯溜出来玩,闯进西厢房,在门前赏花玩耍,正?准备逃走,看见顾婤来,怕被发?现,躲在墙角,浑身都淋透了,好可怜。顾婤瞧他可怜,想给他换一件干净衣裳,因为阿娘下令,不准靠近齐国公子。她只能悄悄的帮,因而悄悄至他身后,从后边捂着他眼睛,领进屋里,叫他沐浴更衣。那?个时候,忱鸯也是被淋雨,然而现在,忱鸯已经不在了。顾婤想到那?个谶语,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又想到宫女们议论说幸亏死的是齐国公子,二郡王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