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虎妖啊!
母虎只手撑开被掀起的铁床,俯视这只长得奇形怪状的男人。
阿达大病初愈,面青口唇白,两眼乌青散,再加上受到惊吓,像极了被她一口绞杀的公鹌鹑。
公鹌鹑死之前就是如此畏畏缩缩。
母虎歪着头,盯着鹌鹑,颇为疑惑。
嗅觉的触使她的口轮匝肌抖一抖,鼻翼皱一皱,似猛兽怒的前兆。
喔唷,原来是阿达身下的水龙头没有扭紧。
母虎粗鲁地扔开手里的铁床,与墙壁拥抱的动静使阿达的尿意加深。
尿之多,胆小的鹌鹑似浮游在浅黄色的水面上。
阿达刚要开口求饶,母虎的注意力就被其他东西吸引走。
一只爬行的壁虎让阿达多活了一阵子。
母虎像是看见光斑的猫儿,好奇又欣喜地飞扑上去。
只是,初化人形的妖怪还不善用灵活的身体,反反复复地跌倒又爬起和爬起又跌倒。
整间摆满凌乱的杂物的小房子被母虎的庞大身躯撞得乒乒乓乓。
再这样下去,只有一层锌皮的房顶迟早也会被撞烂。
相比做人,阿达明显比母虎经验丰富。
可怜的壁虎在母虎追赶的途中,顺势被人类的一巴掌给盖了起来。
阿达把壁虎捏在手里,向眼巴巴的母虎递出去。
母虎见状,既没有感谢,也没有接过,而是张开深渊巨嘴把小小猎物与阿达的手一并吃进嘴里。
阿达迅收手的时候不慎被那颗尖锐的虎牙刮伤。
阿达亲眼看着那条小尾巴在母虎的嘴外边挣扎,直至它像是一根霉的碱水面条给吸溜进嘴里。
吃完壁虎,母虎把食指伸进嘴巴里抠牙齿,接着摸了摸肚子,像是在回味。
只是这一丁点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
母虎愤怒又委屈地朝人类出低吼。
由于初次做人,母虎把动物界恐吓的那一套笨拙地使用在人类身上,以至于勉强的虎啸使声带系统因为过度拉扯而疼痛。
母虎咳嗽起来。
她的嘴里出几下骨头断裂的咔咔声,接着呕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金属物体。
阿达认出这是套在阿宝脖子上的铃铛。
铃铛的铜色遇到胃酸粘液的腐蚀从而形成一块黑霉菌的臭玩意儿。
可爱的它与一小滩暗红色带毛的软块状物同眠。
那是未被消化殆尽的阿宝吗?
也许是吧。
那会是哪一部分?
阿达摸摸自己的耳朵,摸摸自己的脸颊,默默自己的鼻子,摸摸自己的嘴巴,摸摸自己的眼睛。
呀嘿,好彩,好彩。
不是掉我的肉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