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帝王,得学会放手,学会成全。
良久,纪兰庭缓缓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里有着释然,也有着祝福。
“罢了,既然你们去意已决,朕……也不强留了。”他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漠北边关,乃我朝屏障,至关重要。朕便委任景楼为北境都护,与平远侯共镇漠北,朕许你们便宜行事之权。”
他转身从案上拿出起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和兵符,扔进纪兰舟怀里:“走吧。”
纪兰舟收敛了玩笑之色,与景楼一同郑重行礼:“臣,领旨谢恩。必不负陛下所托,定保北境安宁。”
两日后,清晨。
京城褪去了大典的喧嚣,恢复了往日秩序。
只是茶楼酒肆间,已开始流传起关于已故雍王殿下如何英明神武、智挫晋王叛乱的传奇话本,说得有鼻子有眼。
一辆并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十数名精悍骑士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出雍王府。
纪兰舟和景楼两人皆是一身利落的便装,换乘了早已备好的骏马。
“走吧。”纪兰舟轻声道。
景楼点头。
他回过头去朝雍王府深深看了一眼。
去年冬日一场大雪,他身负重伤被抬进王府成婚的景象历历在目。
本以为是穷途末路境地,却不想走出了一番新的天地。
身旁还多了个……
“将军?走否?”
不靠谱的人。
景楼白了纪兰舟一眼,加紧马肚牵住缰绳先行一步。
纪兰舟连忙追了上去:“将军!等等小的!”
雍王已死,如今他给自己的身份是驭北将军北境都护的小厮。
马蹄嘚嘚,一行人离京城越来越远,天地愈发开阔,凛冽而自由的北风扑面而来。
纪兰舟忽然放缓了速度,与景楼并辔而行。
他侧过头,看着景楼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以及那双映着旷野星辰的眸子,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景楼,你看这京城,琼楼玉宇,荣华富贵,是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景楼转头看他,目光沉静:“嗯。”
“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纪兰舟笑了笑,马鞭轻指前方无垠的天地,“我只想和你回漠北。”
那里天高地阔,可以纵马驰骋,可以并肩看长河落日,圆月朔沙。
还记得刚进入《大漠孤烟直》剧本时,他整日担心景楼意图谋反,为了自保善待景楼,企图感化景楼,却不成想最后是他陷得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