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迟藏在人群里,他脸色惨白得和鬼一样,周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与往日的开朗判若两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周围的人都若有若无地离他远点,形成一小圈真空地带。
他觉得哪里不对,江盏月那么聪明,怎么会毫无防备地踩进那个链接的陷阱。
他来,是为了亲眼见证自己一手促成的局面。
路嘉迟视线死死钉在场中央那沉默冷淡的少女身上,却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祷告。
求你,一定,不要死。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瑟恩也挤了过来,他来到江盏月面前,红棕色的卷发有些凌乱地翘着,脸上带着惯有的倨傲,“江盏月,你居然对上了我的堂兄。”
他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尽早认输,免得到时候太难堪。”
江盏月瞥了眼瑟恩,说实话,有时候她也会佩服瑟恩,长这么大还能保持着毫无褶皱的大脑皮层,也是一种天赋。
瑟恩被她那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道:“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瑟恩回头一看,是他的堂兄马歇尔。
“好了瑟恩,等着去看比赛吧。”
马歇尔笑着看了眼江盏月,“瑟恩这孩子,总是这么直率。”
江盏月垂眸,顶灯落在她浓黑的发上,向下覆盖了半张脸。
马歇尔似乎对她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一丝烦躁,他微微倾身,“说起来,之前学院里有关于我的不太入耳的流言蜚语,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好在,学院的规则最终还是站在了事实这一边。”
他意有所指,“B级生的声音,总归是比某些无谓的噪音更有分量。”
江盏月掀起眼皮,声音清冷:“所谓噪音,难道不是事实?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仅仅是把消息压下去,却连源头都没找到。这‘分量’听起来,似乎是虚张声势。”
马歇尔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果然是你。”
那些突然爆发的,关于他压榨C级生代写论文和构陷同窗的流言,查无源头,莫名其妙在人群中传播,他耗费了大量人脉和资源才勉强平息,却始终未能揪出幕后黑手。
他的家族渴望更上一层楼,名誉不容有失。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拜入皇室近卫官涅李斯门下,更不会在学院里苦心经营那副完美人设!
这一切,差点被那场流言毁了。
场馆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在外。
马歇尔眯眼看向江盏月,眼里透着阴狠,“你真是忘了自己入学时狼狈的样子了。这里是圣伽利学院,我身为B级生,就是该把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废物踩在脚下。”
他语气变得刻毒,“就像符绯那个蠢货,她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却不知道,有些台阶,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踏上去的,强行攀爬,只会粉身碎骨。不过,你也别为了没参加晋级考试而遗憾。”
他眼里带着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感,“你们马上就要作伴了。”
江盏月的睫毛轻颤,她这段时间偶尔能看见符绯,每一次见她的状态都比上一次更差。
最后一周,还会在格斗训练营进行封闭训练。
以符绯目前的状态,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她看向马歇尔,语气淡漠,“一直享受着规则的便利,不会害怕吗?”
马歇尔皱眉,显然江盏月的反应不在他预料之内,“死到临头还嘴硬,希望你的骨头,待会和你的嘴一样硬。”
马歇尔转身大步走向擂台入口,和涅李斯的目光相接。
涅李斯得知江盏月入学圣伽利之后,就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为了和这位近卫官绑定,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不过是举手之劳。
只是没想到,不但没让江盏月消失,反而给自己惹来诸多麻烦,一直拖到今日。
不过,现在也不晚。
今天,就是终结。
擂台之上金属框架在惨白的顶灯照射下泛着寒光,带着一丝血腥预兆的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那座象征力量与对抗的方形擂台上。
涅李斯眼神此刻却死死锁定在缓缓走上台阶的少女身上,眼神里淬着毒,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
“双方上台!”他声音粗哑,瞬间压过了场内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