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珩适时地放下支着下颌的手,祖母绿般的眼眸半眯着,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玩味。
他看向江盏月,“关于昨晚涅李斯近卫官意外受伤一事,校长想找你了解具体情况。”
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促狭。
校长适时地叹了口气,脸上堆起一层无奈,“哦,对了,涅李斯近卫官本人也要到场说明,请稍等片刻。”
会议室里还残留着方才那群人散去的沉闷气息,各种名贵香水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非但没有带来芬芳,反而让空气显得更加凝滞不流通。
没等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呻吟声由远及近。
门再次被推开,涅李斯被两名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用担架抬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堪称滑稽又狼狈。
涅李斯整个人几乎被包裹在厚厚的白色石膏和绷带里,像一个木乃伊,只勉强露出一只怨毒的眼睛。
担架被小心地放在会议桌旁的空地上,他一看到校长,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声音嘶哑地控诉:“校长!我是受学院邀请,怀着满腔热忱来圣伽利对学生进行指导教学的!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江盏月,行为竟然如此恶劣歹毒。校长,您作为学院的掌舵者,必须对这种无法无天的行径进行最严厉的惩戒!”
校长将目光转向江盏月,带着一点上位者的压力,“江盏月,对于涅李斯近卫官的指控,你有什么需要说明的吗?”
江盏月声音平稳,冷静陈述道,“我一直听闻,涅李斯近卫官技艺精湛,本着向前辈学习的心态出手。却万万没想到,涅李斯近卫官的防御力,如此脆弱不堪。这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因此未能及时收住力道。对于这个结果,我表示遗憾。”
涅李斯眼睛几乎要喷出火,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江盏月平静垂眸,“但经过此事,我不禁对涅李斯近卫官的教学水平和实际能力,产生了合理的质疑。”
“你在说什么鬼话!”涅李斯气得浑身石膏都在抖动,破口大骂,“明明是你这个卑鄙小人趁我不备偷袭!是偷袭!你懂不懂什么叫骑士精神?你”
“哦?”沈斯珩慵懒地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发出一声轻哼。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打断了涅李斯的咆哮。
面对这位连皇帝陛下都礼让有加的沈家少爷,涅李斯下意识噤声。
沈斯珩唇角噙着笑意,“看来,关于涅李斯近卫官的那些赫赫威名和光辉战绩的传言,也并非那么名副其实。”
校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慈和,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哎呀哎呀,涅李斯,你看你,激动什么?伤势要紧,伤势要紧。”
他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之间这些私人恩怨啊,我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我这个老头子,可不想掺和你们这些陈年旧怨的事情了。”
涅李斯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校长:“校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将求助的目光艰难移向窗边,“卢修殿下,请您务必为我主持公道啊!”
一直沉默伫立在窗前的卢修终于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大半隐在窗外透进来的灰暗光线中,轮廓显得更加冷硬。
“校长说得对。”他言简意赅地说,却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涅李斯最后的希望。
涅李斯不可置信,将目光转向始作俑者,却发现江盏月神情平淡,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幕。
校长满意点头,像是处理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好了,就这样吧。涅李斯,你安心养伤,学院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
他说完,便站起身,对着沈斯珩和卢修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会议厅。
瘫在担架上失魂落魄的涅李斯也被抬走。
卢修显然也无意逗留,他迈开长腿,沉默地走向门口。
江盏月原本低垂的头敏锐抬起,注意到沈斯珩唇角微勾。
又是那副要搞出事情的表情
果不其然,她听见沈斯珩唤自己的名字,“江盏月,昨天你晕倒后,卢修殿下可是亲自将你一路抱去了校医院,这份殊荣,整个圣伽利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享受过。怎么,不对我们尊贵的卢修殿下,表达一下你应有的谢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