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盏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薄薄的被子下的身体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耳边只有监护仪器规律而单调的低鸣。
嘀嗒,嘀嗒,切割着漫长而难熬的时间。
窗户隔音效果很好,偶尔能听到远处模糊的车流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响。
病房门被轻声推开,妈妈坐在轮椅上,被父亲推进来。
轮椅移动到床边,停下。
一双温暖而宽厚的手,轻柔地抚过头顶。
她的头发确实很长了。
一片乌黑,铺散在枕头上,更衬得她脸色苍白。
“月月,”妈妈声音和往常一样,“在首都有一所学院,它里面医院的医疗技术在首都乃至全国都是顶尖的。”
这个提议来得有些突兀,却又像在心底酝酿了许久。
江盏月:“哪里?”
江念清答道:“圣伽利学院。”
”你想去试试吗?”
“好。”江盏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轻声应道。
而她的父亲,就这样直直地站在病床前,沉默地,阴森地盯着她。
但江盏月早已习以为常,她静静地等待着。
只听见高大的男人酝酿了好久之后,才用一种极其干涩、仿佛锈住的声音说:“你会,没事的。”
字句艰难地被挤出。
江盏月扶额,挥了挥手。
待到两人离去,病房内重新归于寂静。
不久,一个冰凉的触感突然覆上她额头,驱散了些许混沌感。
是冰袋。
“圣伽利学院?那里每年意外丧生的学生可不在少数。大小姐,你真决定要去?”声音带着懒洋洋地调笑。
江盏月微微偏头,看向来人。
青年闲闲地倚在床边,指间一把小巧锋利的水果刀正灵巧地转动着红润的苹果。
刀刃精准地削下连绵不断果皮,露出底下饱满莹白的果肉。
很快,苹果被削成了一个耳朵长长、形态可爱的兔子模样,被他托在掌心。
“我想试试。”江盏月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咔嚓咔嚓。”
苹果被嚼碎。
青年毫不客气地享用着自己的作品。
江盏月:“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青年闻言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指,指尖还带着一点苹果的清甜气息,戳了戳她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比起死,难道不该更担心脑子有没有被这么长时间高烧烧坏吗?”
“啊,说起来,”他故作思考状,指尖又点了两下,“现在的大小姐,智商应该还维持在正常水平线上吧?”
脸颊被戳得有点痛,江盏月面无表情地偏头躲开:“伊珀棉,你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