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离如是离她更近了些,鼻息之间是愈发浓郁的甜香。
半晌过去,她仍旧只是小心地呼着瓷勺的滚烫的热气,专心地吃着碗里三钱四两的馄饨。
没有任何异样。
如若不是那股萦绕而出的令人不可忽视的香气,她看起来与这长街小巷中穿梭的凡人,别无二致。
难道是他善潜踪匿迹,令她当真没有察觉半分,还是她早有察觉,只是不愿出手?
前者也罢,若是后者,这元婴修士的丹元固然极具诱惑,但其法力几乎已深不可测,或许远在他所看到的之上,变数颇深。
人间常言“富贵险中求”,想要将这等灵元收入囊中,当真要赌上魂飞魄散的代价。
所以,赌吗?
还是趁其不备,走为上计?
真是个棘手的抉择。
没有胜算的无解之题风险太大,可是——
封离抿唇思忖。
……她闻起来,香香的。
应该很好吃。
他闻起来香香的
“好香。”
她忽而出声,令封离一怔,抬眸看向那张破旧的漆红条桌。
“香吧,姑娘。”那摊主嘿嘿笑了两声,“干了二十年的手艺,好些人远道而来,可就为了这一口呢。”
言罢,他用掌心在腰襜上抻了抻,又自顾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有命营生几年了。”
李闻歌朝摊主看去,停下了咀嚼,“老人家何出此言?”
那摊主一怔,左右慌张地观望一番,才压着声道:“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一片的人,都是前不久从秴县搬迁而来的。”
“原本家家户户都备好了过年节,谁知竟不知为何被妖怪给盯上了!那妖怪初来时只昼伏夜行,专潜入那些有孩童的显贵之家,挖脑吸髓。”
“这一下弄得多少人家,又是年长的被吓出病来,又是夭折了后代,便慌不及拖家带口迁去了别处。”摊主想起来不住后怕地拍着胸脯,“可这人一旦都出了城,妖怪没得吃,便也索性不挑了。上到八十老媪,下到健壮莽青,就没有下不去口的。”
“再后来人越走越多,它又向着贫苦人家出手,白日里也敢肆意妄为,哪里还能留下人命来!”
李闻歌皱了皱眉,开口道:“这儿离天门宗灵霄阁都不算远,没有下山路过的修士或法师么?”
“有,有,”摊主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是愁云惨淡,“路过此处的都请了,死了五个道士,从京城里来的大法师也一样被那妖怪拧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