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幸灾乐祸,或许有暗喜。他看不分明,总之同她一样,应当都是开心的。
他跟在一旁,固执地拿着灯烛,陪着李闻歌走进了最里边的一间屋子,看着蒂罡动作慢吞吞地上了榻歇下,又跟着她一并出了屋子,而后伸手攥住了她的袖角。
“怎么了?”李闻歌回过头。
他看着她,缓缓启唇:
“恩人,我有话同你说。”
李闻歌点了点头,但拿出了袖中藏着的药包,“可以,不过我得先去温一盏药,你稍等我片刻。”
“先别去,”他跟上她,拦在她的腰侧,“我只说几句话,不会耽误恩人太长时间。”
看着他这般急切的模样,李闻歌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那好吧。”
封离没再言语,拉着那片衣袖将她带进了自己的那间屋内,随后合手将门关上,熄灭了手中的烛火。
李闻歌就近在一只圆凳上落了座,抬眼看向不远处瞧着面色有几分苍白的封离,开口道:
“你想问什么?”
在下只是想多了解恩人一些………
门外的两盏灯笼失了光彩,只有廊下随夜风转悠着轻晃的红光隐隐绰绰铺着他氤在窗纸上的身影,黯然且朦胧。
“恩人……”他行至她身前停下脚步,低声道:“是真的很喜欢那尊玉观音么?”
李闻歌歪着脑袋眨了眨眼,回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问题你似乎问过了。”
“是。”封离收紧了手,而后又松开,“可当时恩人并没有回答我。关于这尊观音像,到底对恩人意味着什么,以及,能为恩人带来些什么。”
“哪一条规矩言明,我需要将这些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了?”李闻歌抬手为自己满了一杯茶水,送入口中。
“再者,此前在前院正堂里,你可是答应留下了的。”她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怎么,眼下想反悔么?”
封离沉默了半晌,只是道:“在下只是不明白,为何恩人一定要与俞氏有所牵扯,为何在俞氏强留在下时将错就错,为何……”
为何不愿带他离开,为何当真要他穿上吉服与旁人结亲,明明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明明只是节外生枝的闪失,明明他们无关紧要——
不是吗?
还是说,她早就料到他一定会接到那枚绣球,又或者那枚绣球,原本就出自她的手笔?
李闻歌看着他的双眸,神色变得有些微妙,似乎是透过了那双眼,明了地看清楚了他心里所有难言的话。她不禁笑了起来:
“你怀疑是我做的?”
封离一怔,摇头道:“在下没有这样以为。”
只是她没有管他的反应,又自顾自斟了半杯茶水,“那绣球是自己掉进你怀里的,你不负责,难道要我负责?”
“你怨我没有帮着你说话,反而同他们一并让你留下,同那位玉姑娘拜堂成亲,可是——”她话音一转,“我为何要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