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一侧唇角,用仅两人听到声音,缓慢又低柔的给出答案。
“岁之?”
听到这一称呼时,闻岁之眼皮下意识抬了抬,侧脸时,耳垂上的两枚金色耳钉闪出两抹微光。
耳边嘈杂声似那晚车窗外的夜景,不断飞速倒退,渐渐虚化,云散风流。
她再次对上他的幽深双眸,似踏入即失踪的深林,可莫名在浓雾里瞧见一道若有似无的阳光,穿透雾气,似在指引。
宛如有声音在蛊惑人心。
下一秒,耳旁倒真传来一道温和男声。
陈远峥低笑着讲了句粤语,“得唔得?”
这是闻岁之第一次听到陈远峥讲粤语,声线比平时柔和,褪去几分疏离冷感,叫人觉得如神堕世,少了几分遥不可攀。
她在洲港两地读过书,粤语识听识讲。
慢半拍点了下头,“行的。”
闻岁之靠回松软座椅,睫毛半垂,微愣地盯着指间捏着的玻璃高脚杯。
淡金色酒液里,绵密气泡徐徐翻涌。
她清楚感觉到,那颗向来安稳平静的心脏,此刻如林鸟惊飞,振翅刮过茂枝密叶,在胸腔引起小面积慌乱。
面对陈远峥,六根清净是空话。
港城直飞巴黎十三个小时。
头等舱在二层,舱内很安静,只偶尔有轻微的响动。
身旁坐着陈远峥,闻岁之全程难放松,端着礼貌姿态,束手束脚,动作努力控制到最小幅。
换好丝质灰色拖鞋,躺在调至睡眠模式的座椅里,明明舒适满分,可她却觉得比坐经济舱还累,十三小时好似三十一小时。
而两人之间的挡板,到下机时仍未合上。
bri市场部的员工等在机场的到达大厅,见他们一行人从ternationalarrivals出来,立刻笑着迎过去,同几人握手寒暄。
长途飞行后,一行人需要休整倒时差,陈远峥婉拒了对方的晚宴邀请。
机场外,司机已在门口泊车等候,初夏的巴黎气温比港城要低一些,风也更干爽,吹在脸上像薄薄的纱,从自动玻璃门出来,金发司机站在车外候着。
祁津将陈远峥同闻岁之的行李交给司机,搁在同一辆车的后备箱,他绕回车前,展臂立在一侧,“闻小姐,请您入车。”
见状,闻岁之愣了下,没料到会同陈先生同车,她下意识抬眸看向昏暗车厢里那道熟悉身形,不好拂面,犹豫几秒后还是弯身坐进车里。
bri的几人立在车外,笑着同车内两人说:“rchen,isswen,repose-toibien,àdea!”
闻岁之侧颈给陈远峥译成中文,“陈先生,好好休息,明天见。”
闻言,他同车外几人颔了颔首。
她弯唇笑着回了句“aurevoir”,抬指按下按键,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