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馀家也不?缺那点东西。”
马车行至熙熙攘攘的路上,大雨落在顶棚,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些?吵。
馀蓓和邓苏掀开马车的车窗帘,看?着?路上繁华的街景,倒也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馀府离宁府并不?算远,所处的街巷,与宁府一样,并无多?少商家,街道上略显冷清,却也是这些?宅府所在之地?尊贵的表现。
馀蓓下车後,门口的小厮见着?她?,格外震惊:“大姑娘回来了,怎麽不?让人提前通报呢。”
馀蓓说:“有急事要回家与父亲商量,没来得及安排人。”
小厮立刻打?开角门,一人再次迎接馀蓓,另一人则是匆忙进入宅院去通知?家里的主人。
馀家人并未在二进的正?厅与馀蓓见面,而是让下人把馀蓓带到了内院的堂屋,在这里见自家出嫁的女儿,也更显出了两分亲近。
馀蓓一路从游廊走过来,并未淋雨。
她?穿着?嫩黄色的罗织窄袖襦衫,袖口处还绣着?缠枝小菊,下身是一条月白色的褶裙,裙身坠感极好,行走间仿佛花瓣翻飞。
她?头上戴了一朵绽放的嫩黄蔷薇,倒是与她?今天这身装扮相得益彰,且还多?了几分娇俏。
安氏看?到自己女儿,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她?从前见女儿时,每每都能看?见她?眉间愁容不?展,今日怎麽觉得女儿多?了几分灵动和活泼,难道是她?与女婿间夫妻关系比从前更好,这才喜上眉梢。
她?正?想着?女儿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给馀家诞下长子。
却不?想一番寒暄後,女儿抛下一记惊雷。
“爹娘,我?今日回来,便是想让爹娘替我?去宁家提和离,我?要和宁靖峰和离,不?想跟他过了。”
此?话落下,端着?茶水正?准备饮用的安氏愣在当场,茶杯中的水已?开始浅浅晃动。
一直没有说话的馀立诚则是微微一震,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女儿,片刻就变了脸色。
门外的雨更加纷杂,吵得馀家父母心烦气躁。
馀立诚沉着?脸说:“你刚才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他这话本是威胁,馀蓓却又把方才的话再说了一遍:“我?要和宁靖峰和离,请爹娘……”
“住口!”馀蓓话未说完,她?的父亲馀立诚便一掌拍在桌案上,茶盏被震得哐哐作响,馀立诚的声音饱含着?怒气,“和离,你可知?道这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是如何不?知?廉耻,我?们馀家世?代书香门第?,怎麽会出了你这般不?知?轻重的女儿!”
就连安氏也开口劝说女儿:“这话今日说过後,往後可千万不?要再提,我?和你爹也当从未听?过。”
馀蓓早知?他们不?会答应,见这两人不?顾女儿在婆家究竟过的是什麽日子,便厉声反对,心中生出了厌恶。
她?倒是不?难过,她?并未将这两人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感情又何谈难过。
她?心中也清楚,若是她?的亲生父母和哥哥,她?想做什麽,他们一定会答应她?,满足她?,甚至在她?还未提出前,他们若是知?道她?在别人家里过得不?好,一定会在她?之前先提离婚。
馀蓓面色无常,不?疾不?徐地?继续表达自己的意愿:“我?在宁家过不?下去了,宁靖峰天天说我?生不?了孩子,还纳了好多?小妾养在家里,在外又要面子得很,我?做什麽事情都得顾及着?他的面子,我?觉得累得慌,不?想跟他过了。”
这话对于馀家夫妻两人来说,真是从未听?过。
馀母安氏喃喃道:“这有何委屈的,哪家主母不?是如此?。”
馀立诚只是颤抖着?手指着?馀蓓:“我?竟有你如此?这般无理?取闹的女儿,你这是想让满京城的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教女无方!
“和离这般丢人的事,你若再提,家法伺候!”
安氏吓了一跳,拉着?馀蓓说:“你听?娘一句话,你夫君做的这些?事并不?过分之处,多?少人家都是这样的,你若是因此?和离,当真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虽说和离的女子也有再嫁的,可你这般,真和离了,哪家敢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