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不好的预感
南方的冬天,不冷但冻得慌。
穿再多的衣服,总能感觉到由内而外的透心凉。风吹着树木发出瑟瑟声响,在伸手不见五指五指的小道里,“呜呜呜”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让人心慌。
“该死。”
陈父怒斥一声,席地而坐,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处,双臂环绕紧紧抱紧自己。微弱的路灯下的光线挑战到达最远的距离,停住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大大小小的伤口,青的黑,黑的红。右侧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两边还挂着血迹。左边的熊猫眼格外突出,肿的眼睛只剩一条缝隙。
身上穿的羽绒服破烂不堪,碎片布条稀稀拉拉挂着,里面发黄的棉花没剩多少,苦苦支撑着被线条缝线的暗格。
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面泼洒着几处红点,晕染开来,形成大小不一的痕迹。裤子已经不成样子,一边裤腿被撕拉像柳条般挂着,一边不见踪影,只能勉强遮住大腿根。
风吹了过来,冻得他浑身控制不住抖了起来。
愁眉不展,心烦意乱。
这几天的遭遇,简直就是生死大逃亡。
他看着右手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小拇指位置上也只剩下半截骨头时,怒火难忍。
那天,在跟许言交易完成後,他来到房子後山里,找了一块阴湿的地方,挖了个坑,连同箱子一并埋了进去,离开前,还捡了些树枝和树叶遮挡在上面做掩护。
一切就绪,便准备前往陈诺一家门口去堵人。
于是坐上了去陈诺一家的公交,快下车的时候,就感觉身後有一道视线一直跟随着他。
不出他所料,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一群黑衣人从小巷子冲了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冲过来把他痛打了一顿。直到他奄奄一息,才用湿布堵在他的嘴里,鼻子还能闻到上面的酸臭已久的味道。
求饶的话硬生生被堵在喉间,发不出来。
被两人重重按压趴在地上,走过来黑高壮强行拉出他的右手,五指张开平放在地上,混着黑灰。
陈父泪眼汪汪祈求着,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杀牛刀砍向他的右手,害怕之下,挣扎着,刀一歪,小拇指还有一半骨头连着皮挂着。
泪腺崩塌,痛苦嚎叫不成,抽动着身体,发出“呜呜”的声响。十指连心之痛,就像打鼓在他大脑里用力猛捶着,实在忍受不了,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黑衣人就像没来过的一样,但断裂的手指头上凝固的血液成了一层薄膜,小拇指半拉垂落着,都在告诉他,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後来,他忍受着断指之痛,解开绳索捡起地面上已经萎缩的指头小心翼翼拿在手里,颤颤巍巍回到了埋箱子的地方。
那是他唯一能恢复手指的希望。
拿开上面的遮挡物,心急着,用左手拿着粗壮的树枝,艰难插进土堆里。
嫌弃太慢,五指着地快速往外扒拉,指甲缝隙沾满的黄色土沙。累的他直喘气,动作一顿,精神恍惚,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箱子不翼而飞,只剩下几泡发软的狗屎。
陈父感觉到左手黏糊糊的,上面还沾着黑色东西。张开了嘴巴,喉结在惨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瞳孔突然缩成针尖,这些天挤压的怒火从齿缝流出,仰天长啸:
“他妈的到底是谁!”
随後泪流满面,鬼哭狼嚎:“到底得罪谁了,要这麽对我。我的钱呀,我的钱呀!呜呜呜~”
陈父颓丧坐在地上,哭声变调,成幼崽的呜咽。眼神聚焦往身旁一看,一只野狗正悄咪咪靠近他,眼神透着虎视眈眈。
陈父立马拿起木棍往它那个方向一挥,就听到野狗的“咳~”的警告声。
“滚,死狗,在靠近,我打死你!”
他连忙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地面上的野狗,蓄力握紧木棍,只要它敢上前一步,就是它的死期。
但野狗不止一只。
陈父被野狗从四面八方包围着,每一只带着警惕向他靠近,像是盯着食物般。被绿色的瞳孔紧盯着,像两簇鬼火,让人汗毛竖起。
它们想吃了他?!
进攻角色互换,陈父凝视着,想找个突破口逃跑。
虎落平阳被犬欺。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只见,他忍着右手的剧痛,用两根手指攥着木棍,眼疾手快,用左手捡起地上成年人手掌大的石块,趁野狗发起攻击的时候,用力砸向飞扑脸面的野狗。
破开一道逃走路口,拔腿就往山下跑去。结果断指在激烈的抖动中从破烂的口袋里掉落,陈父瞥了一眼,急停脚步,想要去捡,结果小腿那块被後来追上的野狗大咬一口,撕开了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