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希则悄悄跟在不远处,找了个能看到宅邸大门的公园坐下,让慕旋留了个转播屏幕,再把它派去当摄像头。
会面在一间典雅的书房进行。
老先生气质威严,但言辞间对张君生颇为客气。
双方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
老先生详细说明了那位小辈的情况。
先天体弱,多年调养效果不佳,近期更是频繁感染发热,西医手段效果有限且副作用明显,因此寻求更温和有效的调理方案。
张君生听得非常仔细,有时会提出几个关键问题,句句切中要害,展现出了深厚的医学功底和敏锐的观察力。
他的沉稳和专业显然赢得了老先生进一步的信任。
“张博士,方便的话,能否请您亲自去看看那孩子?他今日精神稍好些,就在楼上休息。”
老先生语气带着请求。
“好。”
张君生从容起身。
在管家的引导下,张君生踏上铺着厚地毯的楼梯,走向二楼的卧室。
夏令希通过慕旋的转播,也屏息凝神地关注着。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光线柔和。
一张宽大的床上,躺着一个极其消瘦的年轻人。
他面色苍白如纸,几乎不见血色,眼睫紧闭,呼吸浅促,手背上打着点滴,露出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尽管因发烧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也难掩那种久病带来的脆弱感。
当张君生的目光落在那个年轻人脸上时,他整个人几不可察地僵住了。
那张脸,即使因病瘦脱了形,他也绝不会认错——是张君玉。
听老先生说,他叫顾念安。
张君生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但他迅速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面上依旧是那副专业而冷静的神情。
只有微微加速的心跳,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快步走到床边,先是仔细观察了病人的气色丶呼吸,然後才轻声开口,语气温和。
“顾先生?我是您爷爷请来的医师,能打扰您一下吗?”
床上的年轻人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带着高烧特有的迷茫。
他看向张君生,虚弱地眨了眨眼,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声音细若游丝。
“……医生好。”
张君生心头一涩,但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他自然地坐下,开始为张君玉诊脉,指尖感受到那微弱而紊乱的脉搏,又仔细查看了他的舌苔等情况。
每一个动作都专业丶轻柔,唯有在触碰到弟弟那瘦得硌手的腕骨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长期元气耗损,阴阳两虚,兼有伏邪内扰,导致正气无法固摄,故而易感外邪,缠绵难愈。”
张君生转向一旁面露忧色的老先生,清晰地说道。
“目前的治疗方向需要调整,当以固本培元丶调和阴阳为首要,辅以清透馀邪。急切猛攻反而会加重身体负担。”
老先生连连点头:“一切都听张博士的安排。”
初步诊断後,张君生没有久留,留下了一个初步的调理思路和饮食建议,便礼貌地告辞。
自始至终,他对床上的“顾念安”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医患距离。
走出宅邸,坐进老先生安排的车,张君生才缓缓靠向椅背,闭上眼,长长地丶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刚才那短短十几分钟的会面,耗尽了他极大的心力。
一直通过慕旋紧张关注着一切的夏令希,也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见到”张君玉。
当晚,两人回到租住的公寓,气氛有些沉默。
最终还是张君生先开了口,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情况比预想的复杂,但……也是个机会。他的病,我能治。”
他看向夏令希。
“不过需要时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