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没有大的起伏,却在不经意间流转,如同窗外的云朵,缓慢移动,变化着形状,带着一种无言的理解和陪伴。
顾念安起初只是安静地听着,渐渐地,他闭上了眼睛,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紧蹙的眉宇也不知不觉舒展开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跟着节奏敲点。
一曲终了,花房里安静了片刻,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比之前更加柔和清亮,轻声感叹:“真好……像有人坐在身边,什麽都不说,却什麽都懂。”
他看向张君生,语气带着真诚的感谢。
“请您……代我谢谢您的表弟。他的音乐,让我觉得……心里得到了安慰。”
“我会转达的。”
张君生微笑着应下。
回到公寓,张君生将顾念安的反应原话转达。
夏令希听着,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明亮丶最满足的笑容。
他抱起吉他,忍不住又弹起了《窗外的云知道》,这一次,旋律里充满了轻盈的喜悦。
“看来,”张君生看着沉浸在自己音乐世界里的夏令希,嘴角也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这‘音乐疗法’效果显着啊。”
夏令希弹完最後一个音符,指尖还留恋地搭在琴弦上,脸上洋溢着创作得到共鸣的满足感。
但这份喜悦并未让他沉溺太久。
他放下吉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眼神中的兴奋渐渐被一种更沉稳的思索所取代。
“效果是挺好。”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不过现在还是先搞搞事业。”
说着,夏令希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攘的城市街景。
“靠一两首歌的热度维持不了多久,想真正在这行站稳脚跟,还得有更扎实丶更系统的作品积累。”
张君生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你现在有了不错的起点,接下来更需要沉下心,规划长远。我弟这边可以暂缓一步。”
“嗯。”
夏令希转身,目光变得专注而清醒。
他打开电脑,调出之前记录的零星灵感碎片和那些收到的工作室合作邀约。
……
接下来的两天,夏令希刻意放缓了节奏。
他没有急着抱起吉他创作新旋律,而是花了大量时间安静地阅读丶听歌丶分析当下音乐市场的不同流派和成功案例。
他重新审视自己写《我抱着荆棘说这是春天》时的心路历程,思考哪些情感是普世的丶能引发广泛共鸣的,而不仅仅是个人情绪的宣泄。
他也在张君生的建议下,开始更系统地学习乐理知识丶编曲技巧,甚至接触了一些简单的音乐制作软件。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笔记本上写满了关键词丶情绪脉络和可能的歌曲结构框架。
有时是对一段社会现象的观察,有时是对某种人际关系的感悟,他尝试将个人体验与更广阔的主题连接起来。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表达“我”的感受,而是开始探索如何让音乐承载更多的故事性和画面感,使其既能触动内心,又具备一定的传唱潜力。
同时,他也没有完全搁置与顾念安的音乐连接。
只是方式变得更加自然和间接。
张君生依旧会定期去顾家复诊,偶尔会在合适的丶需要放松的时刻,播放一些夏令希练习时录制的丶风格各异的音乐片段。
不限于安静曲风,有时甚至是一些轻快的丶带着节奏感的练习曲,观察顾念安的反应,作为一种广泛的“音乐偏好测试”,也为夏令希未来的创作提供更多元的参考。
而夏令希自己,则在沉淀了数日後,开始动笔构思新的歌词。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像工匠打磨玉石般,反复推敲每一个字句,力求精准而富有诗意。
他试图在新歌中融入一些更具象征意义的意象。
当他终于将一份相对完整的歌词草稿和初步的旋律构思摆在张君生面前时,眼神里充满了尝试与探索的光芒。
“我给你唱一段,你来帮我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