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有和弟弟好好告个别,大概以後是见不到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叶舟的存在。
叶夷低垂着眸子看不清他的情绪,于景曜凑近趴下去看他,“师兄,你怎麽了?”
“没事,我累了想休息会。”叶夷躺下准备入睡,叶正阳也不好叨扰他养病,“大病初愈是该好好休息,那我和你妈妈先走了,明天来看你们。”
你们?
于景曜不走吗?
父亲母亲像是习惯了于景曜在这里照顾叶夷,也很放心两个人的师兄弟情,只不过这有点……太放心了吧。
孤A寡O共处一室,会不会有点……不合适。
真不是他自作多情,是以前和师弟也这麽生活,那时候不觉得什麽,自从副本遇到寒煜後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对男人他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尤其是看一个人对自己是否有兴趣,带着目的。
他可太明白了。
于景曜又是拿刀准备削苹果,又是担心他会不会太闷想去开窗通风,忙前忙後,还说着他生病的时候,研究院里又挖到什麽重量级考古宝贝。
“你都不知道我蹲在下面几天几夜,大家的脸都被尘土盖成小花猫了。”于景曜说着还把苹果递给他,“要是师兄也在就好了,我很想你。”
“咳…咳……”叶夷躺床上差点被咽下去的口水呛死,这苹果他还敢吃吗?于景曜会不会说更出格的话,“师兄要休息了,苹果你带出去吃。”
于景曜摇头,一脸认真,“我不会打扰师兄休息的,会很安静很安静的坐在这里守着师兄。”
说着他就已经趴在叶夷的手边,笑吟吟地看着叶夷,纯真的笑容看得他都不敢往情爱那方面想,只觉得师弟单纯的可爱。
罢了……这麽些日子都守过来了,现在让于景曜走,估计是赶不走,还会惹人伤心。
叶夷做不到对于景曜凶,也不想看见他哭,但很愿意看见他的笑容,像冬日的暖阳,大方从容地照耀着他,坚定地站在他这边。
是从小到大他都没得到的坚定选择,在于景曜这里得到了。
闭上眼还能感受到似有若无的热烈视线,叶夷不敢睁开一只眼,不是不接受于景曜,是他不想随便开啓一段感情,这是对他人的不负责。
起码要等彻彻底底放下副本的一切,能够真心接纳他馀生的人,或许才会同意。
叶夷知道喜欢一个人有多麽痛苦,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有多麽幸福,不想自己的悲剧在于景曜身上重演,更不想像自己和寒煜那样最後差点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这份关系由他守护吧,平时怎麽对于景曜的,他还是会和往常一样,只是对待弟弟那样对他。
心里想的太多,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睡,叶夷悄悄睁开一只眼,手边的于景曜睡的很熟,唇角微微上扬,好像做了有史以来最美的梦,只是眼下的乌青透着他近来的疲惫。
橙色的夕阳从窗外洒下,松鼠的耳朵在头顶抖了两下,于景曜还在打盹像只冬眠的松鼠。
这幅岁月静好的一幕,叶夷怎麽都移不开眼,盯着对方看了两三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才是睡觉的那个人。
现在醒都醒了,还不如把床让给有用的人。
蹑手蹑脚的下床,绕到于景曜身後,盯着他消瘦的背影,这些天应该没吃好吧,他抱起来果然轻了不少,和他第一次见于景曜差不多的体重。
那时候于景曜还是儿童村的其中一个孤儿,而他只是跟在父亲身後去做慈善的一个旁观者。
院子里就属于景曜营养不良,最轻了,看见比自己大的都甜甜的叫哥哥,希望陌生人来,他也会尽力去讨好,让对方收养自己。
很可惜来投资的叶正阳不需要再添一个儿子了,叶夷告诉他,只有努力读书,提升自己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脱离孤儿院,在世界上站稳脚跟。
而他就是靠着自己才有那麽一席之地,至少是他可以独处的地方。
于景曜不负所望,把儿时的约定看得极重,或许缘分就是这麽巧妙,让他们在研究院相遇了。
此後于景曜就粘着他,上下班都要一起,叶夷也真的把他当做弟弟一样对待,仅此而已。
他要的从来都是自由和选择的权利。
一只手穿过于景曜的腘窝,另一只手揽住肩膀,横抱起这只已经成年的小松鼠,岁月不饶人,可它放过了于景曜。
稚嫩的脸上还留有少年的童真和可爱,叶夷为他掖好被子,怜爱地摩挲于景曜的脸颊,手感滑滑软软,忍不住想捏。
“师兄……”于景曜呓语着,“我好想你,别走了好不好。”
叶夷轻轻揉着他的脑袋,穿着病号服就离开病房,只留病床上的于景曜呼呼大睡,等他醒来,窗外的天都黑了,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处安放感。
于景曜抽噎着又红了眼眶,师兄不要他了……呜呜呜。不管不顾就要下床去找叶夷,连鞋子都穿反了,打开门的瞬间撞进结实的胸膛。
“怎麽下床了?”
温柔的声音让他鼻头一酸,抱着叶夷往上爬,边哭道,“师兄!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对不起……呜呜呜我真的很害怕,对不起……”
“为什麽要对不起?”叶夷单手托着他回病床上,将手上提的大包小袋的东西放桌上,“今天你说了很多次对不起,我们有这麽生分吗?”
于景曜摇头,叶夷也不想逼着他回答,拆开袋里的一包松子,“你爱吃的。”
“谢谢师兄!我就知道师兄是全世界最好的!”于景曜抱着他开始摇摇晃晃,对刚刚委屈是一个字没谈。
叶夷看他吃的开心,忍不住叹道,“这麽依赖师兄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