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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深渊般的凝视与摇摇欲坠的信任（第2页）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手腕，声音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空洞：

“我解释不了。”

他擡起眼，迎上霍展霆的目光，那里面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片沉寂的灰烬。

“如果你认定我别有用心，那我无话可说。笔记本在这里，你可以拿走，慢慢查。或者……像以前一样，把我关起来，或者……干脆把我送回陆家。”

最後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心如死灰般的决绝。

将他送回陆家。这几乎是等同于否认了他重生以来所做的一切努力，将他打回原形，甚至推入更深的深渊。

霍展霆的瞳孔猛地一缩。攥着那页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看着陆承晔那双失去了所有光彩丶仿佛一碰即碎的眼睛，看着他微微颤抖却努力挺直的脊背，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暴戾和疑云，像是被什麽东西猝不及防地堵住了。

空气中那尖锐对峙的信息素，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送回陆家？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竟然让霍展霆感到一种极其陌生的丶类似于……抗拒的情绪。

他死死地盯着陆承晔，仿佛要将他这副看似放弃一切丶实则带着孤注一掷倔强的模样，彻底刻印在脑海里。

许久，久到陆承晔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止。

霍展霆忽然松开了手指。

那页写着“结论”的纸张，飘飘悠悠地落回了矮几上，覆盖在其他的笔记之上。

他没有再看那页纸，也没有再看陆承晔，而是猛地转过身，大步朝着客房门外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冷硬，但脚步间，却带上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紊乱。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得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别做任何……挑战我底线的事。”

话音落下，他带上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客房内，重新只剩下陆承晔一个人，和那盏昏黄的床头灯。

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地毯上，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手腕上的疼痛清晰地传来，却远不及心口那片仿佛被彻底冰封的荒芜。

他看着矮几上那页飘落的纸，看着上面自己亲手写下的丶如今却成为“罪证”的字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空洞，带着无尽的悲凉。

信任。

原来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他所有的改变，所有的靠近，在霍展霆根深蒂固的怀疑面前，就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触即破。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

而房间里，那刚刚因为共同经历易感期风雨而似乎有所缓和的空气，此刻，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都要令人窒息。

摇摇欲坠的，不仅仅是那刚刚建立起的丶脆弱的新界。

更是他心中，那簇本以为已经找到方向丶可以燎原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