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洛冰河点亮了昏暗的地牢,在明亮的火光下他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成就了如今的洛冰河的人,他的师尊,沈清秋。
沈清秋其人,面貌端正,眉目乌黑,细梁薄唇,生的一派书卷之气。加之身修腿长,多少可算个美男子。再加上是个修仙者,这麽多年过去了,总归是修炼出点东西的。
要形容的话,那大概是斯文败类,仙风道骨,一身青衣,身姿妙曼,出尘不染。
可就是这麽一个仙家般的人,心思却极其恶毒,心胸狭隘,气量极小,妒忌成性。
他见不到有人比他过得好,比他出彩,有天赋。
所以才会那麽对待一个孩子。
哪怕那个孩子和他的恩恩怨怨都没有什麽关系。哪怕他是那样满心期待着那个长得很好看,看起来很俊雅的师尊会对他好的小徒弟。
年少的洛冰河也曾喜欢过沈清秋。
只是後来沈清秋用行动把那虚幻美好的假象一点点碾碎,成灰。
洛冰河的脸上挂着的还是人前那副温柔有理的君子面孔,只是在沈清秋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匹恶狼披着人皮罢了。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当洛冰河在那深渊没死成爬回来之後,他就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了。
昔日修雅剑清净峰峰主沈清秋也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除了他的门派,估计天下所有人都觉得他完全是咎由自取。
以前那麽刻薄的虐待徒弟,如今徒弟犯下欺师灭祖的罪行,实在也不是什麽难以预料的事情。
他垂着眸,抿着唇,不去看来人是谁。
因为不需要动脑子也知道是谁。
这个地方,除了洛冰河,又有谁可以进来呢?
就连每次被洛冰河折磨到奄奄一息,那伤药都是他亲自送来,亲自动手灌下去的。
他好像对可以折磨沈清秋的一切事情都乐此不疲,只要能让沈清秋痛苦,他都愿意去做。
但同时他也不会让沈清秋就这麽死去,他要沈清秋活着,然後继续去接受应有的惩罚。
洛冰河:“师尊,今天看起来不开心,有谁惹你生气了吗?”
沈清秋眨了下眼,四肢不得动弹,被散发着寒气的链条锁的死死的。
现在全身上下,也就一个头颅有活动空间。
没有得到回答的洛冰河还是继续问了下去,语气温柔又耐心,态度端正又有礼,就像是一个很敬爱师长的好徒弟。
“那也许是因为师尊不习惯这幅手足吧。”他的脸上有了笑意,猩红色的眸子里沉沉的积压着什麽。
昨天他也来过一次,沈清秋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个死尸一样对他不理不睬,就算是被用了刑,也只是咬着唇像是濒死的兽类一样呜呜喘息着。
明明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已经是个被人踢下了神坛的狼狈兽类。
还有什麽骨气可以支撑着他不对他服从,屈下腰板?
凭他是个僞君子,真小人吗?
所以他把沈清秋的四肢,亲自用手撕了下来。
当时他撕他的第一条手臂的时候,沈清秋似乎就察觉到了什麽,以往的不理不睬也不见了。他又换上了那副厌恶到了极致的神情,那双因为疼痛而忍不住流泪的雾蒙蒙的眼睛也死死的瞪着他。
因为是被暴力扯下来的,沈清秋的脸上被溅上了血迹,披着头发恶狠狠的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惊艳感,洛冰河的心微微一动。
他舔了舔唇,微凉的手搭上了另一条胳膊,微微用力。
沈清秋的牙齿都要被他咬碎了,才忍住没发出惨叫声。
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不想在洛冰河面前示弱。
沈清秋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血,咳嗽了几声,然後道:“杂种就是杂种……也就这点手段了麽?”
说完,那血就像是止不住的一样流,像是要流干。
那一袭青衣早就被血迹染的不成样子了。
较为讽刺的是,他每天都有新的衣服可以换,然而那衣服却是洛冰河带来故意侮辱他的。
反正穿了也是要脏的。
那一分体面给的就像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