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耍流氓!”沈阿衡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倒,慌忙收回手,生怕他听不懂,又赶紧用手比划着,指了指他的伤口,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一个小瓷瓶,结结巴巴解释:“我,是是看你的伤……还有毒纹,我……我发誓,真没占你便宜!”
她越说越急,脸颊都红了,急的鼻尖也跟着冒出汗来。
阿史那玉安静的看着她,睫毛轻轻眨了下,没说话,反倒自己擡手,冷白的指尖缓缓将衣襟往下拉了拉,动作轻缓,却没有半分犹豫。
随着布料的滑落,他肩头的线条率先露出来,流畅又利落,没有一丝多馀的肉,反透着股紧实的味道。
再往下,腰腹处的肌理隐约可见,是那种偏瘦却又匀称的薄肌,皮肤白的像裹了层月光,胸口那处是浅淡的粉,像雪地上面落了桃花瓣,和他冷白的肤色衬在一起,艳光生华。
沈阿衡手里的瓷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连换呼吸都忘了,直到对方的身体露出更多带着毒纹的皮肤,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帮自己,顿时更不好意思了,讪讪的道:“瞧我这事儿弄的,哪能让你自己动手。”
阿史那玉似乎没察到到她的慌乱,只是安静的躺着,冷白的皮肤敞开在她的目光之中,也没半点反应,只是眼睫垂落着,依旧温顺的像没脾气的小兽,动作温和的配合她的检查。
面对着满眼“艳色”,沈阿衡嗓子莫名有些发干,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卡住,目光不受控制的扫过他的肩头,又赶紧移开,耳尖瞬间烧的发烫。
这小老外也太不见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阿衡飞快移开眼,低头拔开药瓶瓶塞,可那片粉与白似乎还在眼前不停的来回晃,捏着瓶子的手指紧了紧,耳尖热的发烫,忍不住暗暗骂自己变态。
瓶塞一拔开,顿时一股腥臭又甜腻的气息冲鼻而至。
沈阿衡怕熏着了他,默默拿远了些,又拿过一只缠着丝绵的细竹枝,沾了些清灵草汁,轻轻涂在那片毒纹上。
在她涂抹的时候,眼角馀光还是忍不住往他腰腹上扫去,又赶紧收回来,脸颊烫的要命,连涂抹的动作都比平常快了些,生怕再慢一点,心思又要脱缰。
当冰凉的草汁触到皮肤时,阿史那玉没躲,只是眼睫垂了垂。
借着头顶透进来的微光,沈阿衡仔细看时,发现原本深褐色的草汁触到那淡紫毒纹的瞬间,竟像被什麽东西吸了似的,在毒纹处慢慢变白,最後只剩下一圈淡的几乎透明的水印。
这是青岫派自古传下来的验毒法子,草汁里的清灵籽能吸附毒素,若中毒浅,草汁只会稍淡,可如今才不到半袋烟的功夫,草汁就淡成这样,分明是他体内的毒质太诡异,连草汁里的药力都被瞬间吸附光了。
沈阿衡的手顿在半空,心猛地沉了下去,眉头拧紧紧的,情不自禁的喃喃:“好厉害的毒……”
这毒,竟然比她想象的还厉害,清灵草的药力根本扛不住,得赶紧找更烈的解毒药草才行。
阿史那玉依旧安静的躺着,冷白的皮肤上毒纹肆意蔓延,他却像没看见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哪怕当草汁触到毒纹时,连常人该表现出的刺痛,他也只是眼睫垂了垂,连指尖也没动一下。
仿佛中毒的不是自己,生死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阿衡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揪得慌。
她早算出这毒烈的很,再不治撑不过一个月。
每当毒性发作时,全身脏腑跟各处经脉都像被火烧似的疼,他却连半点痛苦都不显露,是完全没有痛觉,还是当真对生命毫无留恋?
沈阿衡蹲下来,声音放软了些,学着师父以前安慰病人的调调,说道:“你可千万别灰心,这毒包在我身上,这青岫山上良药多得很,吃过早饭我就去采,肯定能把你治好!”
阿史那玉擡眼看她,像浸在雪水里的墨,没什麽情绪,只是安静的听着,连点头也不没有。
沈阿衡见他还是没反应,心里对他的怜爱更盛,又没话找话四处搜刮好话来安慰他。
目光扫过还敞着的衣襟,赶紧伸手去帮他往上拉,指尖碰到他冷白的肌肤,自己先红了耳尖:“你,你把衣服系好,昨天下过雨,这天还凉,再冻着可就麻烦了……”
沈阿衡帮他系好布扣後,又扯了扯他身上的被角,严丝合缝的掖好每一寸,确保他不会再受冻,这才站起身来:“你躺着别动,我去煎药,顺便给你弄点热乎的早饭!”
话音落下,便匆匆转身离开,布帘被带的“啪”的一扬,又缓缓落了下来。
阿史那玉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目光慢慢落回自己的手臂,长袖下面,昨天还渗着血的伤口,此刻已结了层浅淡的新痂。
过了良久,他擡手,冷白的指尖轻轻蹭了蹭那处布料,没什麽力道,只是像在确认伤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