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你过来,我给你敷药。”
周野还记着她在生气的事儿,这会儿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他立马凑过去,默不作声地将手递给林姝。
林姝取了手帕将他的手擦干净,然後将草药敷在手心烫伤处,敷好了再用手帕给包起来扎好。
“阿姝,多谢你。”
林姝没好气地瞪他,“你怎麽蠢成这样,那铁锅刚烧了汤,手把烫得紧,你怎麽就直接上手端了?”
“……我一时忘了。”其实是因为想着阿姝气恼的事儿,他心思全在怎麽找话茬子上,别处自然就没那麽上心了。
林姝拧着眉道:“我摘的这草药今日再敷两次,若是明日不起泡最好,若是起泡了便正好趁着去镇上医馆的空档,叫那老郎中瞧瞧,给你开点烫伤药膏。还有,今日先别干活了。别下地,也别做竹活。”
周野:“……阿姝,没这麽严重,做竹活也不费手。”
见林姝再次瞪眼,周野不说话了。
等烫伤包扎好,林大山已经歇完离开,何桂香用没有熄火的竈台简单热了饭菜,林小蒲连忙坐过去开吃,“阿姐阿野哥哥,快来吃,饿死我了!也就是我当阿野哥哥是我亲哥,才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去给他找烫伤草药。”
何桂香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等阿野和阿姝坐过来一起吃,没大没小。”
林小蒲笑嘿嘿地道:“阿姐和阿野哥哥不会介意的,我可是为了阿野哥哥才迟了这麽久用早食。”
紧接着,她又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是把阿野哥哥当亲哥哥才为了他饭都顾不上吃,那阿姐你咧?”
嘴快刚说完林小蒲便捂了捂嘴,她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阿姐这会儿正气恼呢,肯定说不出什麽好听话。
果不其然,林姝板着脸道:“能是什麽,我也当他是亲哥哥。”
周野听到这句,蓦地看向她,神情带着两分难以置信。随即,那眉眼耷拉下来,眉宇间一派落寞之色。
林姝眉心跳了跳。
好一副被渣女辜负的良家妇男模样!
那个渣女毫无疑问就是她。
“先吃饭罢,阿野,你手这样,还能拿筷子麽?”
周野瞅了一眼两只手掌上缠了厚厚一圈还打了个蝴蝶结的手帕,闷声回道:“些微烫伤,不碍事。”
林姝:……瞧把你委屈得。
三人正吃着,林玉书来了,惊讶于几人这个点竟还在吃早食,而且瞧着还是刚开始吃?
他来了几次便摸清二伯家吃早食的时辰了,每回都是等二伯一家子早食吃完才来。来得早一些的话,便是二伯一家子都吃完,二伯娘在洗刷碗筷,来得晚一些的话,院坝里的人已经开始各自忙碌。
他今日来得算迟的了。
“玉书,你先坐会儿,阿野方才烫伤了手,阿姝给他冲洗和包扎耽搁了些时辰。”何桂香招呼道。
林玉书哦哦两声,自觉退到院坝里。
何桂香取了长凳,他谢过後便坐在那长凳上等。
堂屋内,林姝扬声问道:“玉书堂弟,你肚里可还能塞东西,要不要进来尝一口我做的红烧泥鳅?这爆炒田螺也香,给你分一点尝尝。”
林玉书自然不要,赶忙推辞,但推辞也无用,何桂香直接端了一小碟炒田螺放他身旁长凳上,连竹签和筷子都给备好了。
除了田螺,旁边还搁了两大块泥鳅,裹着红红的汁儿。
“咱甜水村,只荒年的时候才会吃这水里的田螺和泥鳅,平儿这东西都是鸭子和大鹅在吃,但田螺经阿姝这麽一处理,味道极好,泥沙也少了许多,你吃完肯定喜欢。这泥鳅就更不用说了,好吃得紧,玉书你快尝尝。”
林玉书推辞不过,连声道谢,心道:下回他还是再来迟一些罢,免得再撞上二伯一家吃早食。
“阿野大兄烫伤可严重?”林玉书问。
他见周野可以拿筷子吃饭,料想这烫伤应当不严重,但出于礼节,他还是问了这麽一嘴。
何桂香已经跟着林大山用过早食,这会儿一边收拾竈台,一边同他闲聊,应话道:“阿野说不严重,但他这人啊不爱叫苦,还得明日瞧瞧会不会起水泡才晓得……玉书,别光说话,快吃啊。这田螺尾巴都剪去了,不用竹签直接用嘴吸也能吸出来。一会儿脏了手便去竹水管下冲一冲,便利得很,跟你二伯娘不用见外。”
“唉,唉。”林玉书连忙应声,但他没用嘴吸,还是用牙签戳了里面的螺肉吃。
未料这味道当真不错,也不知阿姝姐怎麽处理的,泥沙吃不出多少,只偶尔能嚼到一两颗细沙,腥味儿也很淡,他吃着吃着,不知不觉间已用竹签挑着吃了一半。
回头他问问阿姝姐这田螺怎麽做的,以後让阿娘也做,田里最不缺的就是田螺了。
等到旁边那两块红烧泥鳅下肚,林玉书彻底为林姝的厨艺所折服。
好吃!阿姝姐的厨艺也太好了罢,他根本不晓得污泥里的泥鳅也能做出这样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