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我是中规中矩在教,所以我有时候看不懂她的操作。明眼看着是在瞎搞,但实际上我知道她很聪明,我没法去质疑她。”
另外三个人沉默了。
老A有点心酸:“所以我更多的是在教另一个兵。隔一两天,我返过去考她,发现她已经开始盲敲,要知道按我的计划,这是三个月後才会开啓的教学。”
铁路也没办法安慰他,隔了一会儿尉官来敲门。
他正好吩咐:“你去把徐八一叫过来吧。”
尉官憋着自己的话,一肚子幽怨地走了。
徐八一揣着两本密电码来到会议室,她行了军礼。
铁路用眼神示意她坐到他的对面。
徐八一有点茫然,她遵从的坐下,两本电码被放在桌前。
袁朗看着有点熟悉,转头问老A:“肖殿军啃了很久的那两本?”
老A点头,他看着电码本,眼神有些涣散。
徐八一忍不住问:“那是谁?”
袁朗轻声提示:“电磁波过敏。”
徐八一懂了,她呆坐着。
铁路难得惋惜道:“谁不知道这是瞎扯的理由,但一个心神交瘁的人,强留不得。”
徐八一将目光投向他:“铁队,您找我来是有什麽事吗?”
铁路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老A,有意煽动妖风:“授课同志对你有所质疑。”
徐八一委屈得不轻:“说了可以考我的嘛,我又没撒谎。”
说白了老A是气自己又遇到了肖殿军一类的天赋型人才,他恶从胆边生,吭哧瘪肚地把隔壁室内的发报机搬过来,甩到徐八一面前。
他抽走密电码藏在自己背後,气势汹汹命令道:“我说什麽你发什麽。”
袁朗:“这什麽?就一个发报机,你让她跟自己唱独角戏吗?”
老A摆手嘟囔:“那能怎麽办,搬电台没用,这两本密电码是孤本,组合的信息也是乱码,没人接收的。”
徐八一摇头,她很认真:“有用,会有人接收的。”
老A没好气:“这两本密码放在我手里七年,我比你更知道什麽叫石沉大海。”
徐八一弱弱地说:“那是频率没对上嘛。”
老A抓狂:“都试过啦!七年,够我来来回回把每个频道试一百次啦!”
徐八一考虑要不要说出自己的一个发现,但似乎太轻易发现,对面前这个抓狂的人来说有点残忍。
袁朗不知什麽时候把电台等设备也搬过来了,他拍拍徐八一的肩,有鼓励她发挥的意思。
那就发挥吧,老A终于收起了癫狂,和另外三个人在旁边围着,徐八一根本走不了。
她边敲电键发报边给电台调频——这就是老A说的瞎搞,因为动作太快且看起来真的没有章法。
过了一分钟,徐八一停手,转头问:“我向未知的人问了好,请问还需要发什麽呢?”
真是故弄玄虚,老A:“随便吧。问他姓不姓肖?”
徐八一:“为什麽这麽问?”
袁朗说:“因为很久以前……肖说他和陌生的人有过短暂的联通,但那是转瞬间的,说是错觉也不为过。不过万一你真能联通谁,说不定有可能是肖呢?”
徐八一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一直在发:“你姓肖吗?你姓肖吗?你姓肖吗?你姓肖吗?你姓肖吗?”
不过虽然她的发报动作在重复,但手动调频却一点儿也不重复。
过了好久,中队长悄悄打了个哈欠,他心里想是不是该吃饭了,再不吃饭他都要困死了。咦?他是不是被电磁波搞错乱了。
正这麽想着,他看到老A忽然浑身一震,整个人惊坐起来。
于是他看到,徐八一不再发报,但她依然在调频。
有滴滴哒哒的声音从电台传过来。
不过滴哒声很快消失,但接收到的电码足够组成一个简短的回答了。
只不过这是加密的,铁路丶袁朗和中队长不懂是什麽意思。
只有徐八一和老A懂。
中队长看他见了鬼一样震惊的表情,好笑道:“不会真是肖吧?”
老A没回答,他依旧沉浸在震惊中,好像再震惊一万年也不为过。
徐八一耸肩:“不是肖,他说他姓汤。”
铁路和袁朗迟疑了半分钟,忽然对望。不约而同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愕——汤镜业,抗战时期中国无线电先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