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立辛说:“是这样的,去年琉海危机过後,T军领导层准备大换血。当然,我所代表的二区无线电科重点关注的就是T军通信营内部的变动。我们获悉通信营即将换上台的是一位留洋回来的无线电高手。如果他将自己掌握的技术用上去,那意味着我们之前掌握的所有敌方电台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忧愁道:“掌握敌台是防患于未然,你我都明白,我们不喜欢也不会主动打仗,但一定要掌握信息制高点。”
徐八一问:“您这是……需要我做什麽,我想我能提供的帮助很少。”
汤立辛说:“希望你能帮无线电科找出这个人上任後会用的频率序列。”
徐八一恍惚了,语气有点逼人:“要不多说一点?我迷瞪了。”
汤立辛解释道:“军用电台频率多变,据我们所知,T军营内至少有一百部电台在工作。所以一直以来,我们的人员都是24小时轮值侦听这些电台的所有频道。现在是敌我双方局面瞬息变幻的关键时刻,我们必须通过侦听掌握敌情,以此规划重要战略。”
徐八一找到了落点:“一部电台有多个频率,用一百相乘,上千套频率……你们监听的工作量巨大。”
汤立辛说:“没错,好不容易掌握了大部分频率信息,现在T方要对领导层洗牌,我们之前的努力将付之东流。这都不算什麽,重要的是缺失信息会让我们摸不清对手的底线,一旦误判,後果不堪设想!”
他说完这些事後,意外地看到徐八一眼神空洞幽暗,初见时的灵光都黯淡了些许。她微微低头陷入了沉思。
他问:“三个月可以吗?”
徐八一皱眉:“什麽三个月??”她心里说这太荒唐了。
“三个月,找出这个即将上任的人——我们将其代号为“幽灵”,他会使用的频率序列。”
汤立辛下意识认为她会拒绝,于是寄希望于两位领导:“也许你们能替她做决定。”
铁路和袁朗并没有贸然回应他,而是神情深沉,肃然缄默。
铁路过了一会儿,轻轻叹气:“这是一场隐形的信息博弈战,专事当然专人做,你们无线电科为何寄希望于徐八一?”
汤立辛的手提包里有一个绝密文件袋,他这个时候拿出来,但也只是放在自己眼前。
他说:“我父亲年事已高,但他的所思所想从不脱离国家大事,这次我这麽仓促来找徐上士也是他吩咐的。”
徐八一不知道该说什麽,她的唇色变得有些惨白:“难道我就不为国家所思所想了吗?踏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位公民都会为了家国忧愁。但也要掂量自己的能力,让一条小鱼去滔天巨浪中逆游而上,这是天方夜谭。”
她悲伤地说:“汤科长,或许你这趟白来了。”
汤立辛:“不不不。别这麽说,我父亲在无线电领域颇有建树,很可惜我没有继承他的才能,自然也没有他对无线电研究者的判断力。我出发之前,他说……也许这一次真有希望了。”
徐八一苦笑:“为什麽有希望?”
汤立辛笑笑:“我父亲书房永远都有学生在,他们按照我父亲的指示以指定跳频模式发报。这次联通令他惊喜万分,他让学生替他回了一句:“我不姓肖,我姓汤。”结果怎麽着?回信竟然是:“哦,打扰了。”
汤立辛激动起来:“在无线电这个领域,只要稍有涉猎,没人不认识我父亲。就像一提起毛姓,大家都会下意识想到一个人……你对汤这个姓氏的反应太陌生了,明显是个刚踏入门槛的新人。一个新人……能破解跳频加密电表,这不是天才是什麽?”
徐八一:“哎,抱歉,那天之後我已经恶补了通信的历史与发展。”她唯恐没有奉上对汤老的尊重。
汤立辛摆摆手:“无妨,这不是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