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徐八一後她还是不自控地打碎了镇定的面具,因为她太想念这个女兵了。
闲聊的很长时段内,陈琛一点儿也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关怀与赞扬,徐八一的脸热了一阵又一阵,到後来也不发热了,只是心里暗自觉得首长过于平易近人。
後来陈琛提起:“上面透了消息下来,说塞利昂冲突加剧了,女性迫害越发猖獗。近期……大概三个月内完成——临时组建一个全女兵队去人道主义救援。”
徐八一不再发热,她像被淋了一身冷水般感到有点儿透骨冷,不为别的,只因为想起那个可怕的地方。
陈琛观望了她的态度,但没法从中剖析出什麽,因为徐八一那眼底是浓重的忧伤。
陈琛说了半截子话:“那地方不比桑地尼亚,太苦丶太黑暗了……”
徐八一郑重敬礼:“只要组织需要,再赴维和区是我义不容辞的事。”
陈琛笑她过于谨慎和官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你刚回来不久,以後就别出去了。这两年优异的表现和漂亮的履历足够让你安稳晋衔高升。”
徐八一错愕地看着她。
陈琛身体前倾,即便声音被压低,还是能让人感知其中的激动情绪:“这次组队不同以往自愿申请,上头希望出几个经验丰富的女兵带队,分配到我们军区的这个名……大概会点到你头上。”
徐八一反而比她平静。
陈琛:“点到也没关系,在审核体能丶战术或者心理评估时,别那麽实诚。”
徐八一不由一笑:“首长,这是什麽意思?”
陈琛:“就是差不多就行了,审核时别太拼,心理评估项目往需要休养上面靠。”
徐八一听懂了,这种直白的提点与偏袒让她内心五味杂陈。
长久沉默让陈琛心里打鼓,她试探地问:“你在想什麽?”
徐八一难免忧心忡忡:“塞利昂……她们需要帮助——”
陈琛不想听这些,她挥手打断:“你有时候心可以小一点,安安稳稳放在基地放在军区,别考虑太多。人都是有私心的,万里之遥的国家再水深火热,不足以让我的兵三番五次去涉险。”
徐八一:“首长,我明白的。”
陈琛松了口气。想了想她仍有不放心,怀疑地盯着徐八一:“真明白还是装明白?”
徐八一:“首长,真明白。”
陈琛说:“真明白就好,责任是有边界的,你心里首要考虑的是脚下这片土地,这里还有很多使命需要你完成。”
徐八一点头,她挺直脊背,敬上军礼。
回音终于降临到汤立辛头上。实际上这两年长久的等待让他不知道该聊些什麽了。
徐八一没有打算挟恩图点儿什麽,她这次回电话就专门为了问个问题。
“汤科长,看你有一封信上说你有个联合国内任职的朋友,你能帮我问个问题吗?”
汤立辛讶异了一会儿,问:“当然可以,你想要了解什麽?”
徐八一:“关于塞利昂战乱区孤儿的保障性安顿,有什麽好的去处?”
汤立辛讶异之馀没多问什麽,只是向她承诺会尽快答复。
这答复来得很快,以信的形式。徐八一收到後看了很久,她松了口气,却又很快提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该做什麽了。
这一次她得挟恩图报。
在电话那头,汤立辛话里不无担忧:“转移去邻近的非战乱国前两年容易,这两年很难,因为恐怖势力全面封锁了塞利昂的出入境线……”
“不过像我信上说的,如果弄到联合国签发的通行证应该可以转移出去,只不过……这通行证现在是塞利昂内部的权贵资本花重金都抢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