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同于去年,今年的形势紧张了许多,前两个月徐八一为维和兵营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等她终于抽出身可以去孤儿院时,周莹要求同行——尽管她对行程一概不知,她的目的只是想跟着徐八一。
靠近孤儿院的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焚烧气味。
远处几幢低矮衰败的房屋映入周莹的眼中,她忍不住疑惧:“徐八一,这是什麽鬼地方?”
“这不是鬼地方,是孤儿院。去年并不是这个样子。”徐八一难得声音这麽颤。
周莹好奇地想深挖她眼里的情绪,徐八一避开。
这里的破败简直触目惊心——有两幢被炮火轰炸过的房屋只剩下焦黑的骨架,另外几幢相对完好的却并不见人烟。
空气中漂浮着一层不安定的危险因子,因为几公里之外时不时传来零星枪炮声,黑烟火光好像永远不会熄一样。
徐八一盯着空寂的院子盯得发直。
车停得挺远,因为孤儿院前面的路逼仄不好行驶。徐八一扒开车门往下跳,这声响不小,终于引得几个头颅从屋内探出来,她们看清停远的装甲车上有醒目的联合国标志。
等徐八一和周莹进了院内,十几个女人从黑洞洞的屋子鱼贯而出丶迅速向两人围拢过去。
这群全身裹在洗得发灰的黑色长袍里的女人把周莹吓得够呛——她们简直像一片移动的阴影,除了眼睛,其馀什麽也看不到,喜怒善恶更是难以分清。
周莹下意识贴到徐八一身後,後者警惕半据枪。
然而这群女人是来诉苦的,她们叽里呱啦一直说个不停。
周莹把嘴凑到徐八一耳边问:“她们在说什麽啊?”
徐八一挑了一个哭腔最凄厉的翻译了一遍。
周莹瞪大眼睛在听。
徐八一又翻译了几个——从这些话里周莹得知,仅仅这几个月里,携带性暴力的恐怖分子就像蝗虫过境一样,每席卷一处就布恶一处,短暂停留後他们扬长而去。
活路只留给破败的女人,至于女人们的丈夫,要麽被残害,要麽加入黑恶势力。
一片嘈杂中徐八一插空问了句:“iriwabagiza在哪里?”
终于寂静了片刻。
随後又是一片嘈杂,这群女人又开始诉说自己的苦难,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徐八一想往院子里面走,但她们的围堵让人寸步难行。
周莹正被一个女人抓着胳膊,尽管她并不能听懂,但她尽可能用倾听的姿态安抚女人。
但徐八一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周莹被她突如其来的离开弄得一头雾水,她挣脱桎梏追了上去。
那群女人被留在原地,她们并没有再移动。
周莹跟在徐八一身後,不解之下难免有些愤怒:“你也太冷漠了。”
徐八一平静地说:“这和冷漠无关,我是来找人的。”
作为一个记者,周莹觉得这其中很有深挖的意义,她记下的东西目前被中断了,这让她有些不悦:“那她们怎麽办?”
徐八一停在装甲车旁边,表情有些意味不明:“她们与你我无关,先别轻易同情,这是孤儿院,不是修女院。”
周莹眉头皱起来,她有些恍然大悟:“你不说我真以为是修女院,怎麽一个小孩儿都没有?”
徐八一摇头,她也挺茫然:“我不是为了她们而来,你上车吧,我们先撤。”
沿着破败土路装甲车颠簸着打道返回。大概两公里後,车通过一片早已荒芜的私人庄园。
与来时畅通无阻不同的是,那扇锈迹斑斑的庄园铁门此时关上了。
驾驶座上的维和士兵踩下刹车,回头问徐八一怎麽办——她并不好贸然下车,因为在这稀有人烟的地方门被关上是一件很荒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