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夫人哈哈一笑:“现在知道疼了,你总算能体会上次我看到我儿媳妇在你家那种气急攻心的感觉了吧。”
她笑的动静有些大,且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对于周围人来说,他俩之间氛围有些剑拔弩张,颇有端倪。
袁九祯以一种神气而大方的派头向四面望去,成功逼退了周围人疑惑的眼神。
随即他卸下挽尊的神情,低声说:“人之常情,显摆是人的通性,你现在不也一样。”
军长夫人愉悦地抿了一口酒:“没署上名就敢显摆,那你还真是大意。”
袁九祯笑眯眯看她:“什麽署名不署名的,原来你把徐八一当物件啊,我去跟她说道说道。”
“诶诶诶?”军长夫人惊得拉住他,轻轻打了一下嘴,脸上快意消散:“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胡说。”
袁九祯无辜:“我就向她转述一下你的原话,绝不贴油加醋。”
军长夫人忍气,她将杯子半空举着:“行了!你真是巴不得我们关系不好啊。喝一杯吧,以後勉强算个朋友。”
袁九祯顺势下台阶,他笑着将杯子碰上去,叮的一声後他一饮而尽。
宽阔无比的大堂内,徐八一在费劲穿梭。她从铁路身後路过了两次,每次都看到有人敬酒,然後他来者不拒地豪饮。
这次她再路过时,停下。忍不住弯腰凑到他耳侧:“少喝点儿吧铁队,你该养养身体。”
闻声,铁路侧头望去,意识到他心中这位女士在殷切关心他。
铁路很听话地用餐巾把润湿的唇揩揩:“好,我不喝了。”
这其实有些欠奉,因为正低姿态举酒过来的一个军官被晾在原地,有点儿尴尬。
徐八一拿着杯子凑过去,态度诚恳且恭谨:“这一杯请容许我替我领导喝,您随意。”
军官缓和了脸色,他哈哈一笑,饮尽杯中酒後如愿离开。
铁路拉着徐八一坐下,深切凝视她:“你也不该喝了。”
徐八一拎着酒瓶又给自己的杯子满上,轻轻一摇,没有酒花。
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徐八一坐了片刻,又站起身,指着远处鹤立鸡群的高城说:“铁队,我得先过去了——”
“去吧。”铁路摆手,他目送歉笑的徐八一离开。
在此之前,他的心虽然清明开阔如远处的地平线,但上面依旧压着阴郁沉重的海潮。这一刻之後,海潮终于退却。
鹤立鸡群的人已经坐下了,徐八一还没赶到就被拦了下来。
拦她的人是军长夫人:“走,和妈妈说说话,阿城那边你不用去了,他喝得尽兴着呢。”
军长夫人个高体实,像一堵墙一般轻易就遮去徐八一的视线。徐八一被拖走时还在问:“那边聚那麽多人干嘛呢……”
聚的都是徐八一认识的人,一边是钢七连的老队友们,一边是A大队的新战友们。
伍六一卡在中间,面色冷硬:“这是和平局吗?不是的话可别怪我心有偏袒啊。”
袁朗瞄瞄他,笑了笑:“你想偏袒谁?”
对面坐着的高城也看向他。
伍六一擡头望华丽的吊灯,很认真的在想,过一会儿低下头,发现史今丶甘小宁丶齐桓丶吴哲等人也都在怔怔地望着他。
他支棱起自己的蛮横,朝大家吼道:“你们看我干嘛,这是想找我要答案吗?我看应该找别人要去!”
袁朗笑笑,没计较。
高城替他倒满酒:“中校同志好气量,不知道酒量怎麽样?”
袁朗说:“我酒量二两,跟你喝,舍命。”
高城嘘了口气:“别,别这麽说,真舍命就红变白,喜变丧了。”
袁朗:“嗯,我有分寸,我们周围这些人也都有分寸,尽量不破坏这圆满的仪式。”
高城又替自己倒上:“没有圆满的事,我圆满你就缺憾,你圆满我就无法得偿所愿。以後,中校能舍命护着八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袁朗与他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