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笑:?什麽
苏月月:稍等,看姐的。
苏月月接过眼线笔,顺势压着方棠的肩膀让她坐下:“这麽重视啊,日抛美瞳成本都超过10块了,看样子不是一般人。”
方棠头微仰,只有嘴皮子动了动:“只是……不想让对方觉得我的感谢太随便了。”
“闭上眼。”苏月月甩了甩眼线笔,让出水更顺畅:“怎麽选了条牛仔裤,还穿平底鞋,穿小裙子配带跟的玛丽珍多好看。”
笔触上眼,方棠不敢动弹,仅小声嘟哝了一句:“也不想太正式了,就是吃个俄罗斯菜,又不是什麽米其林。”
“许言个子那麽高,你穿平底鞋不是更矮了?”
方棠只顾着控制眼皮不要乱颤,无意识地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没有吧,我也没那麽矮。”
话音落下後整个宿舍里一片阒静,唯有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向她靠近。
方棠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说错话了!
她悄悄将眼睛掀开一条缝,三张阴沉的脸凑到她眼前,正牢牢盯着她,目光如刀,要将她的画皮削掉。
方棠无力扯动嘴角:“听我解释!”
为首的苏月月拿眼线笔对着她的眉心:“坦白从宽丶抗拒从严。今天先饶你一次,等你回来之後如实招来!”
迈出宿舍楼的时候方棠两条腿仍在发软的,她做了那麽久的心理建设,竟被苏月月轻飘飘一句话推翻。
她表现的有那麽明显吗?
那许言呢,他能察觉出来异样吗?
周六的校园里,行人稀少,方棠拢着风衣急匆匆走着,本就心神不宁,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她差点一脚踩空。
她拍拍胸口,定了定神後,接通了许言的电话。
“喂?学长,我已经出来了。”
“北门是吗,好的,车牌号多少?”
“嗯,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心脏仍在砰砰跳动。
望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方棠收紧拳头,暗暗给自己打气。
有什麽好怕的!不要怂!
从现在起你就是富可敌国的富婆,许言只是你包的小白脸其中之一!
你的目的只是去品尝小白脸,不,是俄罗斯菜!
走到华清大北门,方棠眼珠子在临时停车位上转了一圈,根据车牌号,一辆通体漆黑的揽胜骤然闯入她的视线。
秋季瓦蓝的晴空之下,体积巨大的越野车像一只匍伏于地面,肌肉虬结丶毛发油亮的黑豹。
每一处都蕴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宛如下一秒便会凌空跃起,毫不留情将猎物按在爪下,咬破猎物脆弱不堪的咽喉。
方棠喉头滑动,莫名觉得头皮发麻,柏油路忽然变成了强力粘鼠板,牢牢粘住她的玛丽珍鞋底。
陈先生曾说,车是人内心世界的折射,车品即人品。
有些人看似稳重,摸到方向盘後仿佛吃了枪药;有些人看似轻浮,开车时反而四平八稳丶遵纪守法;有些人金玉其外,表面上光鲜亮丽,车里脏的跟垃圾回收站也差不多了。
许言居然喜欢这样的车,怎麽办,方棠的双腿又开始打颤……
她双手握紧风衣的领口,进一步将自己包裹起来,心底默念,法治社会,你只是跟许言普普通通吃个饭而已!
“怎麽了?”
低缓的声音不期从身後响起,方棠猛地一缩脖子,心有馀悸地转身,脸上挂着一抹挑不出错的客套笑容。
“学长,你等了很久吧?”
许言见她程式化的表情分分钟能去当空姐,嘴角的弧度略有些生硬,提起手中的奶茶袋给他看:“还好,刚好来得及。”
北门虽然不是正门,但人来人往,无数双探究的眼睛往他们两人身上飞。
方棠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发现自己的名字和许言并排挂上华清大论坛首页,于是握紧斜挎包的袋子,假装不在意的催了一句:“那咱们赶紧走吧,我订了七点半的位置,路上可能会堵车。”
“嗯。怕你喝不了凉的,奶茶是常温。”
接过奶茶,若不是坐後排实在过于没有礼貌,方棠万万不想跟许言坐一排,这张脸挨太近了压力好大。
更要紧的是,他好大一只,在开放环境中还不觉得,如今并排坐在车里,许言跟座山一样挡住了主驾驶方向照射过来的阳光。
明明穿的是件浅灰色针织衫,看起来面料十分柔软,比胖乎乎的英短手感还要好。但方棠心里的忐忑和紧张交织融合,分不出半分心思欣赏近在咫尺的美貌。
她试图打破僵局,刚偏过头想开口,就瞧见了许言挽起的针织衫袖子下,手臂青筋和脉络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