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声音沉郁,带着一丝疲惫与后怕,“若非瑾知你应对迅速,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眼看向沈聿珩,目光复杂,“他们那句‘清君侧’……分明是冲着你,也是冲着孤来的。”
沈聿珩神色不变,只微微躬身:
“臣职责所在。乱臣贼子,垂死挣扎,狂言惑众,殿下不必挂怀。”
“狂言惑众?”
太子苦笑一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依旧覆盖着白雪的琉璃瓦,“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便不是了。从军需案到灯会纵火,他们一次次挑战朝廷底线,其心可诛!如今父皇卧病,孤监国理政,内有权臣未附,外有强敌环伺,北境疫情未消,京都之内竟也暗流涌动……”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聿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与托付:
“瑾知,孤能信你几分?”
沈聿珩迎上太子的目光,坦然道:
“臣之忠心,天地可鉴,唯殿下驱使。”
“好!”太子重重一拍案几,“即日起,京城九门防务、内外巡查、以及清查瑞王余孽一案,孤全权交付于你!赐你临机专断之权,凡有可疑,无论涉及何人,均可先拿后奏!务必给孤将这京城,打造成铁桶一般!将这暗地里的魑魅魍魉,连根拔起!”
“臣,领旨!”沈聿珩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有力。
此刻并非谦让之时,雷霆手段,方能震慑宵小,稳定大局。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拥护太子者自然拍手称快,而一些持重的老臣和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宗室、权贵,则不免心生忧虑,暗地里议论纷纷:
“沈聿珩本就权柄过重,如今更是集京畿军政大权于一身,岂非成了第二个曹孟德?”
“太子殿下年轻,如此倚重鹰犬之士,恐非国家之福啊……”
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刚刚经历惊魂的宋南鸢耳中。
她看着手中刚刚调配好的化瘀生肌的伤药膏,心中惴惴难安。
午后,她带着药来到了太子在京城中新赐沈聿珩的府邸,如今局势紧张,他便不再回寒潭别院了。
书房内,沈聿珩正埋首于一堆卷宗舆图之中,常安在一旁低声禀报着什么。
他肩上的伤处,只是随意地用白布包扎了一下,甚至还有一丝血迹渗出官袍。
见她进来,常安止住话语,无声退下。
沈聿珩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未散的冷厉和疲惫:“你怎么来了?”
宋南鸢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上前,将带来的药膏放在桌上,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那随意包扎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