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连再也忍不住,待姜蔓枝从殿内出来後,他截住拉到一处耳房道:“蔓枝姑娘,你这是何意?你知不知道如今流言蜚语朝野肆起,你不劝诫陛下也就算了,怎麽······还当起了红颜祸水。”
姜蔓枝目光游移并不看说话头头是道齐云连,而是道:“红颜祸水?齐侍卫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明明是陛下不想上早朝,我只不过是顺应圣心,怎麽还成我之过了?”
“我们身为人臣自当有劝诫的责任。”齐云连一本正经道。
“我又不是陛下的臣子。”姜蔓枝反驳道。
“是,你不是臣子,可你是陛下的······”妃子两个字及时打住,齐云连一时着急竟也忘了,蔓枝不是陛下的女人,她只是紫禁城一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她的睿智果敢早就让齐云连忘记了她身份低人一等的事情。
“我是奴才,奴才只负责伺候主子,我可不敢干涉主子的决定。”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劝。
看着齐云连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姜蔓枝不忍心的提醒道:“齐侍卫,陛下已经罢朝三日了,难道明日去上朝就可以堵住悠悠衆口了吗?”
“可是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我哥都在想什麽,过几日就是一年一次的祭祀大典了,钦天监的人会卜算国运,难保不会被裴炎清动什麽手脚,前朝人心更加动荡,况且他手上还有虎符,若是他······”
姜蔓枝即时止住了他的话,无比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嘘,小心隔墙有耳。”
说罢便离开了。
“陛下这是罢朝的第几日了?”大臣们等到午时才乌泱泱散去,其中一个朝官跪的已是头眼昏花了。
“刚好十日整啊,这几日都是齐昀召集核心大臣处理政务,不管我们跪多久陛下就是不出来。”一个朝官长嗟道。
“哼,陛下失智的流言还未验明,又听说陛下身边有了个谄谀君上的妖女,那妖女整日带着陛下沉迷享乐丶荒废朝政。”
“是啊,听说那妖女整日留宿养心殿,还不知是个如何□□的女子!”
“据说这妖女原本是平阳公主的婢女,因为居心不净被长公主罚到行宫,不知道什麽用了什麽手段,把圣上迷的七荤八素。”
“我怎麽还听说,皇上有意改立那妖女为後,可真是要寒了在江州治水的宋大人的心啊。”
裴炎清把这些话听了个十成十,大部分都是他那细作报上来的,内个姜蔓枝真有手段,趁着陛下痴傻不忘借机上位,只不过她攀错高枝了。
姜蔓枝命人在养心殿安个秋千,李庭聿毫无异议,齐云连惊讶于其行事的荒唐,他试图劝阻,他将此事告知齐昀,希望齐昀能够顾及一下皇家的脸面,齐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说什麽。
齐云连只好听从圣谕,内心腹诽,古往今来谁会在养心殿荡秋千?这简直是为皇权摸黑,御前失仪,不成体统丶不合规矩丶老祖宗知道了都得当场气活,提出这种荒唐事的人按律就得乱棍打死!
“使劲!再推高点!”姜蔓枝荡在秋千上,李庭聿一边在背後为她推,一边不忘催促道:“你玩够了就该我了。”
此人不仅没被乱棍打死而且还让当今陛下给她推秋千。
林平野远远的观望着,简直是没眼看:“皇上不会成为史书上千古第一昏君吧。”
齐云连泫然欲泣:“我真是不知道蔓枝姑娘他们在想什麽。”
院子里还站着几个陪侍的太监,离秋千不近不远,姜蔓枝一边荡一边眼神乱飞,扫视了每一个陪侍太监的脸,她将记忆中前几日身边出现次数最多的太监面孔重合,最终锁定了一个目标。
李庭聿在身後催促了,姜蔓枝只好让位给他推,两人玩了一会,蔓枝便让人去扶陛下去休息了。
她笑着走到齐云连身边,从远处看姜蔓枝似是在与侍卫打趣,她嘴唇轻起一闭一合道:“齐侍卫,盯紧内个小太监。”姜蔓枝游移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旁晚时分,齐云连那里就有了落网的消息,他将人五花大绑到蔓枝和齐昀的面前。
“就是此人将皇上的消息悉数透露给裴炎清。”齐云连把信和图纸摔在地上,图纸上描绘的正是李庭聿跟姜蔓枝近几日一起贪玩享乐的场景。
林平野就要提刀:“要把他杀了吗?”
“不行。”姜蔓枝阻止道。
齐昀接话道:“杀了他容易打草惊蛇,会引起裴炎清的怀疑。”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瑟瑟发抖,他眼一闭就要咬舌自尽,幸好姜蔓枝眼疾手快的掐住了他的下巴,一旁的齐云连见状将麻布塞进他的嘴里。
“你为一个无恶不作丶道德败坏的奸臣自尽,值得吗?”姜蔓枝道。
小太监呜呜的发出声音,似有话要反驳,姜蔓枝拿出他嘴里的东西,小太监破口而出:“裴相才不是道德败坏,我在宫中任人欺凌的时候,是他出手相助,他不嫌我阉人的身份,信任我重用我,他还宽仁的为我宫外的父母奉养天年。”
“宫外的父母?”齐昀疑惑出声,小太监皱眉看着他,齐昀继续道:“在未确认细作之前,养心殿每个当差的人我都调查过背景,你的父母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小太监如遭雷劈,姜蔓枝解释道:“裴炎清把你送入宫,怎麽可能给别人留下拿捏你的软肋,看来他瞒你瞒的很深,又或者你对他真的深信不疑,但是很可惜,你的忠心没有换来他的厚待。”